些无所事事,忍不住自窗口往外瞧去。
从这里,正好能远远望见云婵娟的住处。
于昆的确待这位小姐甚优,专门为她分了一座院落,游廊修得秀丽端庄,甚是雅致。
云长流却无意识地蹙了蹙眉,不知为何,心底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是:
不,她不喜欢这样儿的。
他烛阴教的婵娟小姐,他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她本是那样天真娇纵的女孩子,她喜欢热闹,不喜欢安静;喜欢可爱的有趣的,而不是端庄的雅致的。
喜欢在盛夏跑到山中摘野花滚一身的泥,而不是在小院里坐着观赏那些被修剪好的花花草草。
……这大半年,她过的该也不怎么舒心罢。
也不知会不会在午夜梦回时想念着息风城水月殿,想念着云丹景。
重逢之时,她大约会掉了许多眼泪罢?然后是不是终于久违地笑出来,含着泪像挂着春雨的梨花儿?
婵娟离开前的那段日子,云长流其实并不愿再去仔细回忆了。
那双浸满了仇恨的水眸,那片吐出毒骂的樱唇,也曾将他的心千刀万剐。
人心都是肉长的,扎一下都会疼。更别提被凌迟了那么久,被践踏了无数次,他又岂会不痛?
可又能怪谁呢?
早在上回闭关之前,关无绝已将一切都坦白以告,于是云长流再也不知究竟该怪罪谁。
怪婵娟?她也不过是个被宠坏了的傻姑娘,可以为了二哥的死恨上大哥,也可以为了救大哥的命跪在“仇人”面前哭求,他怪不得她。
怪丹景?那个自幼饱受心上煎熬的少年,直至被带入歧途意图叛乱,也自始至终未曾想要伤他半分,他也怪不得他。
怪无绝?怪父亲?可这两个人都是为了他连命都能不要的。若是没有这两个人,他早就成了冢中枯骨,他当然也怪不得他们。
所以算来算去,云长流也只能把罪魁祸首算在自己头上。
——叫你命不好,中那什么逢春生。
沉沉一声叹息。
云长流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白色的衣袖垂在眼前,他眸色渐暗,终是忍不住一掌拍在桌案,砰地一声。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已经下定决心要放下的,再乱想又要忍不住自闭——呸,是闭关!
杯盏中未饮尽的茶水摇晃出一圈又一圈的水波,如纷杂的心绪,久久不能平息。
暮色四合。
叩门声正是在这时毫无征兆地响起。
云长流正在出神,竟没能察觉到有人走到了门口,出口便低喝一声:“谁。”
来人并未应声,许久才又敲了两下。那敲门的力度虚浮又迟缓,犹犹豫豫的,不可能是无绝,亦不会是阴鬼。
云长流凝神去探,如今他内力已经恢复得大差不差,一试便感知到了熟悉的……却也是久违的气息。
他神色立时有了微微的波动,绷紧了薄唇。
沉默许久,才漠然把目光从门口移开,“……进。”
门开了。
樱粉裙摆,迤逦于地。
“长流……哥哥。”
站在门外的,果然是云婵娟。
她似是刚刚刻意梳妆过,发髻是整齐的,妆容是新点的,衣裳也没有褶皱。
她的双手搭在小腹前,她眼睑往下垂着,她的声音又细又弱……是她曾经最不屑一顾的,又安静又端庄又雅致的模样。还有点可怜兮兮。
云长流长眸扫去,只看了妹妹一眼,面容便沉了下去,心头没来由地一阵紧涩。
云婵娟磨磨蹭蹭地站在门口,不敢进,也不敢抬头。直到肩头被轻推了一下,她才往旁边挪了两步,露出身后的另一个身影。
云丹景原本站在妹妹后面,此时已经跨上前去,站在云婵娟的身前。
他原本身材高大挺拔,此刻却显得有些佝偻。他也同样低着头,阴影遮住了脸上的愧疚与痛楚。
云丹景顿了顿,就在门口伏下身去,沙哑道:“参见……烛阴教主。”
云长流脸色陡然一变,眼眸微微睁大。
——是给吓的。
……云长流和云丹景的死别重逢实在太糟糕了,那时候云长流认定了关无绝已死,又因为逢春生刚除身体虚弱,导致神思一直昏沉混沌,根本无法正常思考,也记不得什么事。
也因此,至今他对云丹景的印象都还停留在曾经那个什么都要跟他比跟他争,逮着机会就要讥讽他两句的狂傲少年身上,哪能料到这么一出?
而云婵娟好像被这一声给提醒了似的,她连忙学着云丹景跪下,声音有些发抖,“参见,教、教主。”
云长流茫然不知所措。
这、这是干什么?
这两人这架势,是找他做什么来了?
大约是日复一日地收烂摊子收久了,又许是年复一年地习惯了给弟妹遮风挡雨。
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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