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辉城走往，这个能容纳百万人的大城，此刻城门封闭，也无人相守。城门外，有零碎几棵朽木，歪着脖子，分外哀凉。
建造城门，所限制的不过是凡人和修为不高的修士，但凡金丹之上的修士，便有人飞行的能力。再高的城墙，也拦不住。
冷萧如壁虎爬墙，脚步在墙面上连点，身子就像是回旋的燕子，轻灵的飘了上往。即便凡人，有轻功高超的人，也能够做到如此。
他站在城门顶上，朝内一看。城中，蓝本安居的百姓不再，满是破落之态。大小店展被砸了个稀烂，地上还有混乱的秽物，大抵有血迹、内脏、残肢以及桌椅箩筐木屑等杂物。
空气之中，依稀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冷萧从高墙跃下，俯身轻捻血迹。血迹已经干了，事情恐怕已经过往一段时间。
他抬眼，残破楼阁之中，有白影闪现，背负着长剑，东边出来一个，西边出来两个，蓝本空荡荡的街道上，一时间塞满了人。
白衣胜雪，君子舞剑。本是美好的事物，却无故沾染了洗不往的血腥。
来人间，没有熟人。不管看几次，都是生面貌，可每个人的气味，都不弱。冷萧轻轻吐出一句：“清辉城百万人口，今何在？”
有人走在最前头，手持一柄金剑，随便的在地上画着圈，冷然说道：“你若加紧脚步，兴许还能在黄泉路上看见他们——”
“冷长老。”
“你认得我？”
金剑男子忽的笑了：“冷长老朱紫多忘事，你我见剑冢之内，还曾有过一面之缘。也是，想来以冷长老的身份，不会多看我这小人物一眼。”
“能站在冷某眼前大放厥词的，也算不上小人物了；能屠尽清辉城百万人口而无动于衷的，也算不上小人物了。”
金剑男子忽然大笑：“承蒙冷长老褒奖，只是冷长老本日来，代表的青痕宗，或是南域正道，还是奉鬼妖王之命前来呢？”
“鬼妖王？这老儿，还真是缺乏耐心。”
金剑男子剑身一转，有几分兴奋之意，连道三声“好”，说道：“你冷萧之名，也曾传遍江湖每一角，多年过往，依旧如雷贯耳。本日，你注定倒在我的剑下，且记住我的名字……”
“抱歉，我对你的名字不感兴趣。”
冷萧轻轻皱了眉头，稍显不耐，蓦然抬起手指，朝金剑男子一弹：“接招！”
金剑男子话音一顿，惊恐欲尽。霍然抬起长剑，双臂亮起莹白光泽，气势一霎提升数倍。
“灵骨。”冷萧低语一声。
金剑男子嘶吼着，手中长剑仿佛活了过来，变成一条五爪金龙。威势瞬间疯长，正是躲锋剑意。
任他如何强，如何狂，在冷萧一指之下，便如同沙堡遭遇了风浪，轻易被吹散了。
金剑男子神魂依附在元婴之上，迅速逃了出来，低头一开，元婴之上也多了几道裂缝，随时要碎裂的样子。他并不知晓，若非冷萧留手，他这条命早便烟消云散了。
再看他身后，三五剑阁弟子，也被殃及池鱼，重伤倒地。
冷萧低语一声：“师护法，当日你曾说，今后我不愿杀的人，全交由你来杀。如今这里白衣遍地，你为何不来赐他们一件血衣？”
冷萧轻声一叹，缓缓走上前。剑阁弟子便散乱的往后退往，无人再敢做出头鸟。金剑男子肉身破碎之处，落下两块灵骨，正是手臂骨。
灵骨仿佛吸血虫豸，将周遭的血水不断吞噬，残破的皮肉很快干瘪了下往。冷萧指着灵骨，说道：“你们可曾看见了，这难道便是你们所追寻的结局吗？”
金剑男子拖着残破的元婴，在人群里冷笑一声：“总要有付出，才有回报的。它给我们气力，我们给它鲜血，不过是一场冷冰冰的交易罢了。”
“各取所需。”
冷萧嗤笑一声，抬脚将两枚灵骨碾得粉碎：“鲜血？你错了，交换的条件，是生命。等到你离不开它的时候，你也就成了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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