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公鸡般表弟,慕容棋勾唇浅笑了笑,‘唰’地挥开折扇,轻摇了几下,赞叹道:“啧啧,越发地不能小视平阳妮儿了。瞧瞧,才多长的时间,硬是把个意气风发的铁血少年将军折腾成了这番模样,厉害,真厉害。温柔乡英雄冢哦……”
“够了,我难得出来一趟,你就莫闲来打趣了。若是有甚么瞧不过眼来的,明说便是。我非那些外人,也懒得与你嘴皮子,莫非娘亲前厅随口那几句说中了你心思,想夺便去抢就是了,何苦这般为难打趣於我?我的事情,你又不是不清楚。”
说着,祁暮清立身走到桌边,拿起茶壶斟了杯茶,轻呷了口,继续道:“如今,天下纷乱动荡,你就无需再这般作态荒废下去了,你若真闲着,我立刻回去与冉儿说一声:将你与世子爷换了,我想她该十分愿意。世子爷,更会万分感激你。”
听得愣小子这难得的一大段说教,慕容棋懵了下,半晌才回得神来,咂咂嘴,算是品出了点话里的意思,失笑地回道:“我倒是第一次知道:楞头青,臭小子你居然这么能说道,啧啧,当真轻看了你小子,这嘴子的牙尖口利,为兄叹服。莫不是你家平阳宝贝口上的胭脂吃多了,居然……锯嘴闷葫芦开了窍来?”
闻言,祁暮清竟也不恼,只拿眼淡瞟了下对方,轻嗤道:“有的,总是好的!总比那些整日里仰着脖子空想着等树上乌鸦何时不慎将嘴里肉自己弄掉下来的某位要强些。”
“……”
慕容棋先是一愣,眸光微冽,迅速低首掩去不该有的失态,倏地收了扇子,捂住心口,甚是不正经,哀怨地看了眼对面坐着的两人,要死不活地哼唧道:“好狠的刀子嘴,真真地比杀了我还狠。兄长呀,若我心痛哀绝而死,可得好好敛葬了我,再……”
一边的慕容棠拍了拍祁暮清的肩膀,朗声笑开,说道:“好了,延之,莫与这混二小子说道。”说着,手指了指嗷嗷叫的慕容棋,继续笑道:“你……也莫耍宝了,这里又不是外头,你心里那点事情,这里几个都知道。若真不想外人再说笑,那就按你心里想的:夺不来,也得抢来……”
兄长都发话了,自己也不好再啥?耍了一半宝的慕容棋无奈地撇了撇嘴,挥开扇子摇了摇,不凉不淡地回道:“罢了,不提了。你们二位本事渐长,渐长……唉,想想,许我注定是孤单寡人的命。没两位的福气,夺?!抢?!罢了,有我那位好嫂子与娇滴滴的表弟媳在,你们二位到时站哪里,不用想,脚趾头都猜的出来……这脑袋在脖子上挺好的,我这人――胆小。”
听得半酸半刺的大实话,慕容棠、祁暮清皆微怔了下,相视一眼,不约而同想到家里的那位,莫不心头一凛。顿时,气氛僵冷了下来。
慕容棠抚了抚额,不耐地瞪了眼慕容棋,沉默了片刻后,转首打破沉寂,与祁暮清二人接着聊起之前的正事。
像是预料到了他们的这般反应,慕容棋星眸黯了黯,嘴角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歪坐到一边,翘起二郎腿晃了晃,摇了摇扇子,端起茶盏,慢饮了口,抬首瞥了眼对面撇开他、自顾自开始认真商议的两位,过了片刻,兀自插话道:“唉,别小气。都自家兄弟,我刚才的话玩笑。莫怪……”
说到这,顿了顿,继续道:“如今天下局势已成这般,你我也早已预料到。当今的圣上,也是那般,这样舒坦的日子没几日了,快了……可记得那句话否?‘佑贤辅德,显忠遂良,兼弱攻昧,取乱侮亡,推亡固存,邦乃其昌’。虽说你、我等一直心里都有数,可真有哪一天?二位,你我等当如何?”
听得这话,慕容棠膝上手握成拳,面色冷峻。祁暮清寒着脸,蹙眉不语。
慕容棋勾了勾唇角,收了折扇,“啪”地拍在案几上,端起茶盏,轻呷了口,抬首望了望对面兀自发愣的二位,笑了笑,自问自答道:“我也不知……”
而后又懒骨头地歪坐了回去,拿起折扇挥开继续扇,半晌,倏地轻笑道:“延之,你家平阳的话对:莫做那出头鸟儿,既然没法子,那只有继续等,等到该动之时,虽失了先机,却也不会吃亏,呵呵,继续安之若素……如何?”
祁暮清皱了皱眉,阴沉着一张脸,一声不吭地站起身来,与慕容棠拱了拱手,挥袖开门而去。
瞧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慕容棠蹙紧眉宇,抬眼瞪了瞪正笑得没心没肺的慕容棋,低叱道:“延之,实心眼儿。非得这般,你才满意。”
奸计得逞的慕容棋嘻嘻笑了会,淡睨了眼面色同样不佳的慕容棠,挥扇道:“本就是实话,我不舒坦,谁也不想舒服。哼!与我斗,臭小子,你终是嫩哦……可怜哦,臭小子准得又痛苦上一阵子,才能知道……哈哈……”
说完,很是没品地放声大笑。
慕容棠看了会,放下手里的茶盏,立身,不咸不淡地回了句:“总比某位一直药汤里苦着的强,磊儿该睡了,我去看看。”
说着,还不忘作势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淡定地瞟了眼明显隔应到,面色晦暗挫败、眸光阴鸷且正咬牙切齿的慕容棋,开门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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