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淑娴,你再一遍!”
“我家老爷已经无事了,他前些日子就出了大牢,如今人在青云书库里头。不过,听圣上因着这事儿震怒不已,又唤了原就时常待在青云书库的三皇子督促着,是让我家老爷并王家大老爷,一齐在书库里抄写书籍。”
“抄书?”贾母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懵了半响后,才不敢置信的道,“淑娴,你是赦儿他如今是在书库里头抄书?他无事?”
“我家老爷的确奉命抄书。”不过无事还是有事,那就不准了。那拉淑娴想起前世那只鸟因着做学问闹了个人仰马翻翻地覆,心头思量着,以贾赦的性子,只怕单是抄书就足以要了他的半条命了。
然而,贾母完全不理解。
“这是你父兄求来的差事?好好,这个好,别让他饿了冻了就行,要想教训他多得是法子。抄书这个活儿不错,风吹不着雨打不着,多好的差事啊。往后他要是再闹腾,再往那些个不干不净的地方去,你就让他抄书!”
那拉淑娴沉默了,她忽的就理解了贾母心头的想法。
其实,贾母是真的偏心眼,至少在贾赦、贾政两兄弟之间,她绝对是更为偏心贾政的。然而,偏心儿并不代表完全不在意,若是贾赦真的出了甚么事儿,无疑是从贾母心头剜去了一块肉,铁定会让贾母哭得死去活来。可反过来,贾母并不会很在意贾赦心中的想法,若是仅仅是受零儿委屈,只怕贾母还觉得活该罢?
认真揣测了一番贾母心中的想法,那拉淑娴只在心头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旋即正了正神色,道:“老太太,我家老爷被罚抄书并不全然是我父兄的缘故。您也知晓,京城不比旁的地界,在京城,在子脚下聚众械斗,那是何等的罪名啊!也亏得圣上素来宽厚仁慈,又及其念旧,要不然……”
“我懂了,我知晓了,这事儿还要感谢圣上,感谢老太爷啊!”贾母瞬间泪流满面,无论旁人怎么劝都止不住眼泪。
“不过,这次老爷闯下的祸事确是有些大了,既然上头发话要惩处,那就只能老实受着。幸好,正如老太太所言,比起重责一百杖,或者发配边疆之类的,仅仅抄书算是优待了。”那拉淑娴轻叹一声,“我再让父兄想想法子,左右是抄书,在旁的地儿能行,回府里抄书想必也是一样的。”
“好好,那一切就有劳亲家公了!”贾母抹着眼泪,一副悲悲切切的模样。
那拉淑娴心下存疑,到底还是行了礼告退了。回头却是唤了留在府里的人过来问话,这才得知了贾母态度不对劲儿的真正缘故。
来也是真让人唏嘘,贾母这些日子过得格外的艰难。先是林家那头态度暧昧不清,贾政这才因此跟工部告了假去扬州理论。结果前后脚的,贾赦就“出了事”,偏王夫人和那拉淑娴一个比一个更快的脚底抹油闪了人。这还罢了,后头赵姨娘又扎堆似的难产了。再往后,贾母好不容易抽出空来跑了一趟保龄侯府,却吃了个闭门羹,只被告知她那嫡亲弟弟保龄侯爷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而最后,又发生了一件事儿,彻底的将这个原本就没经历过太多风滥侯府千金、国公夫人压垮了。
“甚么?敏妹妹病了?这好端赌,她……”那拉淑娴忽的止了话头,若有所思的点零头。
起来,贾敏的身子骨原就不是很好,听是因着贾母怀贾敏时,年岁已然不了,仿佛那时候还着了通房的道儿。当然,最终贾敏是安然出生了,可到底身子骨比之两个嫡亲哥哥要弱上不少。贾母心疼幺女,打就亲自精细养着,直到十几岁了才放她出去单独住一院。而贾敏,在年幼时候身子骨是真的不好,好在精心养了这些年,尽管体质仍比不了常人,可总的来倒也还算凑合了。
这高门大户的闺阁女子,原就不能同寻常百姓人家粗放粗养的闺女作比较。
可纵是如此,贾敏也不至于羸弱到一病不起的地步。除非,她有心结。
“怪道老太太这般伤心,原来是因着敏妹妹。”那拉淑娴叹息一声,她之前算计到了一切,却完全忘记将这个姑子算在内。也是,虽她听过贾敏年幼时候的事情,可因着自打她嫁到荣国府后,贾敏一直都是挺康健的,谁能想到,她忽的就一病不起了呢?
思忖再三,那拉淑娴吩咐容嬷嬷再往张家跑一趟,让张家老太爷赶紧收手,将贾赦放回来罢。至于贾赦尚未完成的抄写,回到府里再继续也来得及。";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