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梯而乘,那么其中一个轿厢里的人就会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轿厢里的同伴被机关杀死或囚禁,这无疑会对余下入侵者产生极大的阻吓作用,继而瓦解他们进一步入侵的念头。
随着电梯缓缓升高,外部照射进来的灯光消失了,两个轿厢煞白的顶灯显得尤其光亮。吕湘英知道,自己已进入厚达三十米的岩石隔层。他往四周打量了一下,透过透明的轿厢,他看见梯井内壁并没有经过修葺,除建有电梯机架外,全是凹凸不平的岩石。他的目光环顾了电梯的四周,不期与另一边轿厢里的警卫兵对上了眼,两人四目交投,再加上头顶灯光的衬托,宛如两个在舞台上对视的演员。
但这种对视并没有维持多久,电梯便到了负五十六层。电梯的报讯声打断了两位“演员”想将对方生吞活剥的目光,吕湘英勒紧潘德念,示意邓冠勋及警卫兵先出去,待确定外面没有任何异常的时候,才押着潘德念一同出了电梯。
负五十六层此间除了他们五人之外,就再无他人。确定安全之后,吕湘英让警卫兵推着汤兰,并与邓冠勋在前带路,自己则押着潘德念在后跟着,向通往负五十五层的电梯房走去。
这一路,吕湘英总有意无意地回想起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他清楚记得纳查瓦被蒙着双眼,由引路的勤务兵一层一层引往蜂巢深处。他也想起,蒙眼的眼罩内嵌着两片硅胶,戴着十分清凉。基于这种清凉的感觉,他又蓦然想起,原来海婴眼窝两侧,长着像眼镜蛇颊窝一样的热感受器。硅胶的作用,就是防止海婴透过蜂巢外热内冷的特殊环境,再凭自身的热感受能力,记下蜂巢的出入路径。
纳查瓦的记忆尤如山洪爆发一样,在吕湘英的思考中倾泄而来。他发现这些信息量之巨大,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和大脑的负荷,根本处理不过来。他仿佛重新经历了一遍别人的人生,那些置身于冰冷黑暗的深海中的岁月,唤起了他的皮肤感觉,不由得冒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开始苦恼于如何应对这些堵都堵不住的信息,却又因为苦恼,继而接二连三地想起与纳查瓦苦恼有关的事,甚至分不清哪些苦恼是自己的,哪些苦恼是别人的。
为了减轻这种压力,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去放空大脑,好让精神从叫人崩溃的信息中抽离。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放空不下来,信息总是有意无意从脑中涌现,而且内容跨度极大,天南地北毫不相干的混杂在一起,就像是一面被泼了百十种颜色的油漆的墙一样,连他察觉到“大脑无法放空”的这一知觉也一并淹没掉。
吕湘英感到自己的脑袋快要被接踵而来的信息所挤爆,昏昏沉沉地随着邓冠勋乘上了开往负五十五层的电梯,却等电梯在负五十五层停下,才想起自己刚才乘过电梯。他本想提防邓冠勋会趁自己一片混乱的时候有所动作,但是脑子冒出来的信息实在太多,以致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分散,最后竟忘了自己想要提防什么来着。幸好邓冠勋不知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还是怎样,仍是安安分分的走在前面带路。直到到了负五十四层,吕湘英的精神才勉强恢复过来。
他自己也说不清这是怎么回事,反正大脑貌似渐趋平静,也能把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摒除,并有规律地、选择性地处理自己想要处理信息。过没多久,他不但适应了这种节奏,还产生了一种十分美妙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以前的思维,就像是在单脚跳,而现在的思维,则像是孩子学会了用两条腿协同走路,继而学会跑步一样。自己的信息和纳查瓦的信息就是这两条腿,能在他思考的过程中互相协调,互补不足。
他感觉自己能同时关注更多事情,感知更多东西。当他关注着邓冠勋的背影时,同时能关注旁边的警卫兵,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没能逃过自己的眼睛,就像是将画面一帧帧拆开来播放一样,每一帧他都有足够的时间去关注眼前一切所见。与此同时,他还能分散出一部分注意力,去关注耳朵所听,他几乎能数出此间到底有多少个声音传入自己的耳朵,甚至能一一分辨出那些声音是来自什么方向,或由什么东西产生。
他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但他多少猜到,这是纳查瓦的信息所致。
大约一个小时后,他们一行人来到了负五十一层。吕湘英觉得很意外,这一路过来竟如此平顺。他没有再遇见任何一个人,或者任何一个海婴,邓冠勋和警卫兵也没有任何不轨的行为。他不禁想,难道这帮乌鸦脸真的就此放自己走?只是这想法刚冒出来,纳查瓦的记忆就像沉稳老炼的中年人教育涉世未深的年轻人一样,批评他这种想法实在太天真。
“你兴许能离开这里,”耳边仿佛响起了纳查瓦的声音,“但绝对不会如此顺利。”
吕湘英非常认同这种说法,任何太顺利的东西都值得怀疑。所以,他的警惕之心反而有增无减。他知道自己必然会碰上危险,只是这种危险还没出现。
随着又一声电梯报信,吕湘英走出了负五十层的电梯门。然而当他往四周打量了一下之后,便彻底傻眼了。纳查瓦的记忆伴随着眼前所见,一并从脑海中浮现——
负四十六至负五十层,竣工于一个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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