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谈。
“我家右邻是一对儿年老的夫妻,前几日还出门,谁知昨日清早有人看见他家房门打开,便好心进去提醒,见两夫妻一人死在灶前,另一人趴卧在床上,已经是都死了。衙门里的仵作查验过,说是误食了药老鼠的砒霜。他家又没有儿女,因此上我们几位近邻商议,想送来义庄存放,待发卖了他家房屋后,再帮他们下葬,好让他俩入土为安。”
豆娘点了点头,她明知道李疏说的是假话,但也在心里佩服李疏的聪敏。这人应该是第一次来义庄,又被云儿和自己吓唬了一通,如今还能把假话说的这么条理清晰,实在是难得。
“那是你们送来,还是我雇人去抬?”豆娘笑着问道。
“我们送过来,送过来。”李疏哪儿敢让豆娘雇人,那尸体本是凭空胡说的,若是豆娘真找人去了,他还能现弄死俩人充数不成?
“好。”豆娘指了指里侧那两排棺材,“棺材我这儿还有空的,寿衣什么的也都有,不需要你们准备。按着规矩,我会每日早午晚各上一柱清香,早起摆供品,夜晚烧纸钱,不会委屈了他们。”
“需要多少银子?”李疏本着舍不得孩子套不出不负香的想法,自荷包里摸出了两块儿碎银子,他到还知道不能多拿,多拿容易引起怀疑。
“不用。”豆娘摇了摇头,“这义庄本就有善人捐助,一切用具都是全的,不用你们拿钱。”
“善人?”正在盘算待会儿怎么把话头绕道兰家上的李疏睁大眼睛,抓住这个话头赶忙追问,“谁家这么好心?”
“这……”豆娘微微犹豫了一下,她站起身,走到里面一具空棺材边儿,从那棺材里摸出了账本。
”所以空棺材是当柜子用的?”李疏咽着口水,死死压住了这句话,没往外说。
“是兰家捐助的。”豆娘翻开账本给李疏看,“兰家不想张扬,所以知道的人也不多。我见公子也是热心人,所以才告诉您。”
原来是这样。李疏心里挑起了大拇指,捐助义庄这种事儿,一般都是由官府指定几个富贵的人家来做。寻常人更喜欢拜佛烧香或者当街舍粥,因为那样更容易被人记住,面上也更有光彩。
“是城里开香铺子的兰家?”为了保险起见,李疏又问了一句。
“是啊。”豆娘点头,“兰家老夫人,夫人,都常来我这儿。平日经常送银子,送常用的东西,还给我和云儿送吃的用的。”
她特意把账本翻到最近记录的一页上,指着上面一个签名给李疏看。
“这是上次兰夫人来,对完账册之后签下的字。”
李疏低头仔细辨认,果然是个“筝”字。
“真是善心人。”李疏真情实意的夸赞着,但他心里还有些疑虑,于是打算趁势打听清楚些。
“我在城里住了多年,竟不知道兰家还做了这等善事。”
豆娘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她等的,就是李疏这句。
“兰家不欲让人知晓,每次来都是夜里。”豆娘放下账簿,引着李疏重新坐回桌边,“还望公子回去后守口如瓶,莫给兰家添麻烦。”
“这是自然。”李疏连忙点头,兰家世代女子掌家,怕风言风语什么的,也是常理。他正想着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圆场面,就听见身后脚步声蹬蹬作响。
猛的回头,李疏看见云儿跑进来,白净的脸上蹭了一抹血痕。
“哎呦。”李疏赶忙站起来,他以为云儿是受了伤,所以本能的想去查看云儿的脸。女娃子家脸上若是留了疤可不好看,趁着自己在赶紧给这孩子瞧瞧,看看能用什么样的伤药。
“娘~”云儿用袖子挡住眼睛开始假哭,“我本来想帮娘干活儿,结果弄不成。”
“不是叫你去玩儿了么?你做什么了?”豆娘心里发笑,尽量控制着不往脸上挂,她走过去拉住云儿,背对李疏,狠狠点了点云儿的脑门。
因为身体被娘挡住,云儿放下胳膊,冲着豆娘吐了吐舌头。
“我想帮娘填补那个人的脑袋,但不会弄。”
“他脑袋被石头砸的太狠,你现在还弄不好,乖,要想帮娘的忙,你就去把他胳膊先缝上,好不好?”
李疏只觉着胃似乎被人抓了一把,接着喉头反酸,差点儿吐出来。
“公子。”豆娘转过身,假装为难的看着李疏,“我这儿还有活儿没做完,公子可还有什么事儿?”
“没了没了。”李疏摇头摆手,赶忙往外走。
豆娘追着要送他,还一直问着他大概什么时候送人过来。
“我回去跟他们说,然后还要商议,等商议定了再来送信。”李疏扯了扯嘴角,说的十分敷衍。
他站在义庄门口给豆娘拱手行礼,随后逃命一样的飞奔下山,连头都没回。
“娘,云儿做的好不好?”
“好。走跟娘回去,娘给你包饺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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