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背叛
不过，自从江白未继位皇帝之后，还从未贬过一位妃子去冷宫，以至于这一项传统没有一次实施过，一直珍藏着的马蹄酒也没有人去动过，这突然地，皇帝褫夺了乐美人的封号，更贬她至冷宫，以至于没有人在第一时间想起来这件事来。【舞若小说网首发】
马蹄酒很快被送至长禧宫，辛宁面无表情地说了皇后的懿令，看着同样面无表情的陈乐毫不犹豫地喝下了这盏马蹄酒，一边喝，一边流泪，她仰着头，泪水从眼角两侧滑下来，落在地面，沉重得似乎砸出一层薄尘。
辛宁转身离开，再不看陈乐一眼，梓阔跪在陈乐的身后，泪水泛滥着，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一声声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和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对不起我的，是我自己。当初，我就该听父亲的话，嫁给平阳侯世子，做正正经经地世子妃，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境地了。”
陈乐抹去眼角的泪水，轻声说着：“我该感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其实我并不是个好主子，经常对你们发脾气，可是到头来，你却如此帮我，我真的很感激你。”
“不，你是个好主子，我却不是个好奴婢，美人，我，我，”梓阔困难地开口，痛苦地为难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办法，这是我欠她的，我没办法。美人，你走好，到了下面，奴婢再真心真意地服侍你，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还债。”
“下辈子，奴婢一定不会背叛你，一定不会害你，我就算豁出了这条命，也要保你周全。美人，真的对不起，奴婢，奴婢该死，您，走好。”
似有一口痰梗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陈乐掐着自己的脖子，痛苦地喘息着，她的耳边清晰地传来梓阔的话，一字一句，那么清晰，清晰得像对着耳边说的，她一手掐着喉咙处，一手朝着梓阔指着，死命地指着。
“对不起，对不起，奴婢知道，自己说多少句对不起也换不回来美人的命了，可是奴婢不得不这么做。”
“当初，设计让美人入宫的是奴婢，让美人种结香的奴婢，让美人缠着皇上的是奴婢，让美人走到高位的是奴婢，让美人杀了那个宫女的是奴婢，压下流言的是奴婢。到了如今，在华音宫纵火的是奴婢，给美人下毒的是奴婢，要美人性命的也是奴婢。”
“奴婢将这一切的罪都认了，所有的事都是奴婢做的，到了下面，美人要奴婢怎么做，奴婢就怎么做。美人要奴婢杀小鬼，奴婢就杀小鬼，美人要奴婢斩阎王，奴婢就斩阎王。只要美人记住，做出这些恶事的是奴婢就可以了，是奴婢一人所为，全是奴婢一人所为，美人要记恨，记恨奴婢一人即可，记恨奴婢即可。”
随着梓阔的话，一直梗在陈乐喉咙口的一口乌黑的血喷了出来，喷得梓阔满身都是乌黑的毒血。
陈乐瞪着鲜血的双眸，拼着最后一股力气，死命地抓住梓阔的衣领，她的双手剧烈地颤抖着，双唇用力地开合着，想大声地责问梓阔到底是为什么，可所有的话到了嘴边都又轻得像一片鸿毛。
“所有的所有，都是奴婢做的。美人你去了之后，奴婢再处理一些小事，便会随着美人的脚步，陪你走过开满彼岸花的黄泉路，到时候，我们还是好主仆，就像从前一样。”
就像从前一样。
千里花满山，花间扑蝶忙，筝绳绷缠绻，山间绿映昂。娇笑散长天，玉落似有声，溪涧鱼跃起，飘若水间花。丝股劈精厉，缎样花繁长，细密针霞起，绣云布天篁。
未入宫前，梓阔和芳恬便是陈乐的贴身奴婢，伺候着陈乐的生活起居，了解陈乐甚至于了解自己，陈乐已经在梓阔的身体里根深蒂固地扎根汲血生活下去了。
陈乐以为，这个自小就陪伴着自己的奴婢，是这后宫之中，值得依赖信任的人，可是，可是呢。
信任，那已经过去了。
梓阔看着陈乐剧烈颤抖的身体猛地停住，她一口气来不及提上来，整个身子就软了下去，直直地砸向地面，只是抓着梓阔衣襟的手到死都不肯松开，陈乐仰天摔去，梓阔也被带得摔在了陈乐的身上，一阵头晕目眩之后，梓阔从陈乐的身上爬起来，一面流泪，一面将陈乐的手使劲儿挣开。
陈乐的双手像两只爪子，骨头凸得棱角分明，梓阔将陈乐的手放在她的锁骨处，让陈乐的死看起来是毒发的时候痛苦地抓着自己的脖颈，而不是在做了明白鬼之后那抓着自己衣襟的样子。
“美人，美人，你怎么了？美人你醒醒啊，来人呐，美人出事了，来人呐，快来人呐！”
梓阔呼喊起来，在殿外的宫女内侍都跑了进来，就连在长禧宫宫外守着的曾立春听到动静都跑来一探究竟了，这一看，曾立春大惊失色，转身就跑出了长禧宫，大声叫着，让人去请皇帝过来。
正殿之内，只剩下匆匆赶来的皇帝，太医丞卫勤，医女曹宜平，逐渐僵硬的陈乐，以及将陈乐上半身放在自己膝盖上，紧紧抱着陈乐的梓阔。
梓阔模糊着双眼，僵硬地转过脖子，望着皇帝，也不说话，也不行礼，就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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