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他爱的不是她吗?为什么要为了一个过去那么久的错误这样惩罚她?为什么不听她解释?
她也是被下了药才“做错事”的,他却没有给过她解释的机会。
不恨吗,不怨吗。
怎么可能。
再加上,就在那前后几天,庄忠泽手里握有陆家黑料的事被她无意得知,唐言蹊冒着极大的风险侵入了庄氏集团,删除了那份文件。
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他依然不回家看她。 “你只知道仰止把你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家里,你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陆远菱抬头望着天花板,目光没有焦距,好像看到了很远的地方,“唐言蹊,就在你‘出轨’的消息被爆出去第二天,你的墨岚就
动手让庄氏破产了。”
唐言蹊眸光一震。
脑海里很多零散的细节慢慢穿成一条完整的线。
许多隐晦的猜测也渐渐从心底浮现出来,渐渐变得清晰。
清晰到伤人。 “意外吗?墨岚没出来替你澄清什么,也没有去安慰你受伤的心,而是去……”她越说,唐言蹊越能感觉到那股凉薄的讽刺扎进身体发肤,“用你写的代码窃取机密害得庄氏破产,让你再一次被推上风口
浪尖。他以为这样仰止就能对你彻底死心了,他以为仰止在得知你‘出轨’以后就会对你坐视不理了。可惜……”
可惜。
唐言蹊知道陆远菱“可惜”二字后面没说出口的半句话——
那都是墨岚一厢情愿的以为。 “仰止生你的气,恨你的背叛,可是在你卷进了那场大案的时候,他一边恨你,一边对全天下放言犯案的绝对不是你。”陆远菱想起那时男人冷漠决然的神情就觉得心疼,钻心的疼,“他对陆氏的律师团
队下了死令,不惜任何代价也要为你证明清白。那时他说了一句话,让我印象特别深刻。”
陆远菱顿了顿,“他在会议室里说……” 她慢条斯理的,把那句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出来:“我太太怀着孩子,这件事在解决之前,不准惊动她。还有,我和她之间的事轮不到外人置喙,少听外面的风言风语,你们只需要负责让她平平安安清
清白白的。谁觉得自己做不到,现在就可以滚出会议室。”
哪怕隔着遥远的岁月,唐言蹊也能想象到陆仰止说这话时的神态,语气。
他的身影如雕刻在石膏板上的立体画像,潮汐退去,呈现在她眼前的一切都棱角分明,张弛有度。
那么的栩栩如生,那么的惟妙惟肖。
就好像,她亲眼见过,亲耳听过一样。
心里突然闪过一丝被久久未曾感受过的触动,她猛地捂住了嘴,眼眶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湿润了。
陆仰止,那个自负又不可一世的男人。
不是恨她恨到一面都不愿见吗。
又为什么在外人面前如此维护。
是为她的事情奔波忙碌,上下打点,还是,怕再回家看她一眼,就忍不住又要心软地原谅?
也正是这些点点滴滴的维护,才让榕城流言四起,说陆三公子对唐大小姐的宠爱简直到了没有底线的地步。
就算她给他戴了顶绿帽子,他也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维护。
可传言毕竟是传言,唐言蹊身为当事人处在这个漩涡的中央,比别人都更真切地体会过,不是那么简单的。
陆仰止心里的矛盾,那个结,他始终没打开过。 “你真的以为仰止没回去看过你吗?”陆远菱收回目光,缓缓凝向她,“他终于稳住了案情的、身心俱疲地回到家的时候,你跟着私家侦探偷偷跑去了欧洲。回来后,你就在法庭上低头认罪,狠狠打了他
的脸,让他所有为你开脱的心血都付诸东流。”
私家侦探,欧洲。
唐言蹊想起来了,她说的应该是私家侦探查出了她的身世,让她去欧洲取信物的那几天。
也是,庄忠泽被关在郊外意外身亡的那几天。
“说实话,我那时候很震惊。”陆远菱道,“我知道仰止从小到大身边的追求者就没有断过,可是我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女孩像你一样,或者说,我从来没见过任何一段感情像你们一样——
他恨着你,又在世俗的指摘污蔑面前挺身而出,不惜代价地维护你;你怨着他,又不想让他看到这个世界的肮脏,看到我们陆家的肮脏,不想让任何人有机会以此来攻击他。
今天上午清时来找过我,她说仰止出院了。我不知道怎么就忽然觉得,这件事应当和你有关系。我把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从头到尾想了一遍,然后我就问清时,你能不能为了仰止做到这一步? 她听了这些故事,也觉得不可思议至极,但那时候她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到了中午,她才给我打电话说,她做不到,她让我去找你,她说你回来了,她说你们都在为对方做着底线之外的事情,坦然无
畏,无怨无悔,不求回报,甚至无关爱恨。”
有些人,就是你再恼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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