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诺深深吸了口吻，问道：“你的意思，是我毕竟难逃宿命，成了容器吗？”
阿仆叹息一声，没有直接答复，只是道：“实在当年有一次，老奴听到了你父王和你母后的对话。”
那时阿仆恰好端着熬好的汤药筹备给纤言喝，走到里卧却见他们在争吵。
阿仆蓝本想避开，但袭掖和纤言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默许了她的存在，因此她才知道全部事情始末。
最后，她听他们在讨论焉诺的以后。
袭掖道：“固然现在小诺与其他神女无异，但难保你我离开之后，所担心之事不会产生。”
纤言道：“那夫君该如何？”
袭掖阖目：“不是吾认为如何，而是阿言你想让小诺活，还是逝世。”
纤言薄唇微抿，脸色一瞬慌张，道：“做母亲的，自然想让女儿活。”
袭掖叹道：“那她只能往魔界了。天界那些，早晚会杀了她。”
……
从阿仆的老狐狸洞里出来，她没有回头。
阿仆的灵力开端消散，她的气味弥漫在焉诺四周，像是在给这位帝姬送行。
回到灵丘，许久未住过的兰芷小居处处蒙灰。她蓝本想点烛炬，碍着灯亮确定会有狐狸过来，便打消动机。
坐在玉床上，她的心还在浮浮沉沉。
她蓝本，只是想探看阿仆……
哪曾想意外得知那么多，听起来像是梦一般的事实。
她焉诺，活了一万多年的天狐族帝姬，到头来竟然是天生魔体，还是那颗魔界圣物，啻珠的容器？！
呵，这真是讽刺！
夜色中看不清她的脸色，但她的气场极为哀伤。
“……父王，他们都道您在我出身前已经昏迷，更道您没来得及见我一面便神寂，焉诺现在才知，您是为我而逝世……”
她眼眶酸涩：“……母后，焉诺也对不起您，您为了我就义太多，我却未，未做过几件让您开心展颜的事……”
眼泪顺着脸颊淌落，砸在她的手背上。
阿仆的话却蓦然在耳畔响起：
“帝姬，你的心毕竟是不一样了啊……”
心，毕竟不一样了？
她伸手扣住自己的心脏，若阿仆说她变了性子，那她还能懂得。毕竟自己已经成亲，而且还经历了很多，不再如之前跳脱也理所当然。但阿仆下一句告诉她的是她父母对她何往何从的讨论，接洽在一起，想着未免太过牵强。
魔界……她要往魔界吗？
不，她确定是不想往魔界的。她放不下凤欺，也放不下岫冷，还有全部天狐族。
只不过阿仆说出那样的话，是在暗示她什么？
照父王的意思，她很可能有一天还是成为啻珠的容器。到那时她要想活，只能往魔界。
阿仆又说她的心毕竟不一样了，才临时决定告诉她这个惊天大机密。
心不一样……想活往魔界……
那……
啻珠在她心里？！已经融为一体？！
焉诺脸色大变，五指牢牢扣住自己狂跳的心脏。
努力平缓着情绪，她用力呼吸。
过了很久，她才终于又恢复思考的能力。
“别慌，别慌……就算已经产生，还可以想措施……”她自我宽慰。
记忆中第一次见到啻珠，是在她往取九冷冰弦的时候。
那时她高估了自己的本事，想将它封印，反被它击落人界，寄身于狐妖唐棠。而它不知所踪。
凤欺同她说过，啻珠承载的是上古千万魔将恶愿，天帝用他的龙箓密文加持啻珠，足足有九九八十一道封印，可谓世间无破解之法。
而凤欺从未放弃过寻找啻珠，但这么久了竟一无所获，魔界也没有得到啻珠的消息，着实奇怪。
所以最有可能的，便是啻珠在她的心里，这个答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更别提凤欺，亦或是魔界。
……如此，当年她被击落人界，便不是意外。
是啻珠感受到了她这个“容器”，强行融合，才导致后面事情的产生。
如今想来，她忽然的心口疼痛，还有当时吞魔渊涌现的那个墨色都能解释了。从秦紫玉那边，未几远就是吞魔渊，受到这曾经的魔界疆土吸引，她才会失足掉下悬崖。
至于吞魔渊的墨色说：“你要是愿意，吞魔渊怎会困得住你？惋惜，你还是没认清你自己。”
还说：“这里随时欢迎你回来。”
那个时候，她就被魔族盯上了……
想通一切，焉诺陷进沉默，头脑空缺一片。
直到境中的黑玉发簪传来动静，她才讷讷回神，将它取出来。
“怎么往灵丘了？”凤欺问，“今夜想在那边休息？”
焉诺随口一应：“啊，嗯……”
凤欺低笑道：“我才忙完，收拾好了就过来。”
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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