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妙，那是阿爹为她取的名字。
亦是她从前的名字。
似乎有很多年不曾叫过了。
从前，她只偷偷告诉过傅钰明，由于姜妙这个名字，外祖已经不许她再叫了。
外祖还告诉她，不管谁问她从前的名字，都不许说她姓姜，叫做姜妙。
而代替她逝世往的那一个，实则是茯苓自小多病的姐姐。
那个可怜又无辜的女孩，为了救自己，拖着病重的身子随阿爹阿娘逝世在了放逐的途中。
秦妙言伸出手，轻轻地抚在她的名字上。
她明明不姓秦，而姓姜，她是姜家女，偏偏要隐姓埋名，回避仇人的报复。
从前，她那短短的一生，只有在南地的短短的十几年，才敢说自己叫姜妙这个名字。
“二姐姐？”
秦韵言试探性的唤了她一声
她见秦妙言一双纤细白净的手轻轻的抚在那破碎的娃娃上，一副追忆往事的样子容貌，幸灾乐祸的认为她是由于这个木娃娃才伤心。
“嗯……”秦妙言低低应了她一声。
“二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秦韵言立马跺起脚来，握着秦妙言的手，哇的大哭，“二姐姐，你别多想，这个娃娃真的不是你从前给表哥的那个！”
不是你从前给表哥的那一个。
秦妙言沉默垂下眼珠，揩往秦韵言滴落在自己手背上的一滴泪，“是表哥送回来的么，既然他不想要了，为何不扔掉？”
“二姐姐，不是表哥送回来的，真的不是！表哥会是那般薄情的男子么？你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能这么想！真的不是他！”秦韵言急急的说道。
“那……是蕙言拿回来的，对吧。”秦妙言语气波涛不惊。
“不是三姐姐偷的，这些都是表哥借给三姐姐玩的！不……不是三姐姐！”秦韵言惊恐的捂住自己的嘴，哭泣道：“我说错了，二姐姐，这些娃娃我真的不知道……”
秦妙言拉过芳钏手中颤巍巍不敢递过来的帕子，挑着秦韵言下巴，为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四妹妹莫哭，姐姐明确了。”
“二姐姐，你没有赌气吧？”秦韵言也不敢哭的太招摇，由着秦妙言为她擦眼泪，警惕翼翼的问。
“没……”秦妙言故意将语气顿了顿。
秦韵言烦躁的踮着脚，想努力看清秦妙言的眼睛，惋惜的是，秦妙言一直垂着眼帘。
一地的娃娃，曾经是傅钰明买来逗他开心的，也有她送给傅钰明的。
可如今，却褴褛不堪，散落一地。
秦妙言扫了扫，感到这些娃娃都是平时秦蕙言泄愤的成果，至于是她偷拿的，还是傅钰明送给她，不得而知。
横竖她也没兴趣知道。
“这个木娃娃，是当年我亲手做的，可以拿回往吗？”秦妙言问道。
秦韵言抽抽搭搭的捏着帕子，“这个娃娃，既然是二姐姐的，二姐姐自然可以拿走。”
秦妙言轻轻应了一声，转身便要走。
“二姐姐！”
秦韵言又扑到秦妙言身上，仰头可怜兮兮的说：“二姐姐，今天的事，你必定不要怪三姐姐，好不好？”
秦妙言看着埋首在自己胸前的秦韵言，忍住想要丢她出往的激动，颔首道：“好。”
语罢便带着茯苓促离开了，连药盒都没拿。
不过落在秦韵言眼里，却是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怎么样，你瞧见她哭了吗？”秦韵言用帕子撸了撸鼻子，哭的真是有点过。
芳钏捧着盒子思索片刻，说道：“大概是哭了吧，遇见这种事，谁会不哭呢，应当是怕被姑娘笑话，没敢大声哭吧！”
秦韵言满足的点头。
“啪——”
“呜呜……”
有人在哭。
孔嬷嬷听着里屋的动静，略有些诧异的挑开帘子进来
她看了看神情平庸的秦妙言，又看了看哭的稀里哗啦的茯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茯苓，你受欺负了?”这是孔嬷嬷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呜呜……嬷嬷，你看姑娘在做什么……”
茯苓泪眼朦胧的看着孔嬷嬷，指着秦妙言手中的动作。
“不过是拆个东西，茯苓，你这动不动就哭的弊病可得改改了。”秦妙言皱了皱眉，丢给茯苓一块帕子，“忧愁哀伤，易伤肺胃，肺虚邪进，胸闷气短；性格失健，口唇无华……”
这一口四个四个的词往外蹦，茯苓顿时头大如斗，胡乱摸了把眼泪，告饶道：“姑娘我不哭，我不哭还不成么！”
秦妙言举手赏她一颗栗子。
“咦？”茯苓抓抓自己头上的小髻，“姑娘你怎么笑了，我还认为你赌气了呢？”
“往了一趟叫玉斋，怎么还生上气了？”孔嬷嬷惊愕，待端着杏仁茶走到秦妙言的对面，才看清秦妙言手中拆娃娃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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