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重要吗?
灵仙就这样呆呆的站在原地,并没有掏出工具来开棺验尸。
她的眼睛看向段无雪,那是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如同在大漠里救了他那日的一模一样。
“你确定吗?”灵仙反问道。
相处下来,灵仙觉得段无雪是一个勇士,可人无完人,他的缺点便是冲动,只要提起他的母亲,提起那个原本不是他父亲的父亲,他的理智就会消失,剩下的完全是动物一般的本能防卫。
“有何不能确定。”
“这棺木打开会加速你母亲容颜的腐蚀,在这密封的地方她能保存的很久,可若是让我剖尸验骨,只怕她熬不过今天便会出现尸斑。
段无雪手心一震,他扭头看着棺木中的母妃,思想在两边摇摆不定。
该毁掉吗。。。当然是不该。。。他母亲倾国倾城,死后爱她的男人都不舍得破坏掉她的容颜,难道现在就要因为他的一时冲动毁掉他们当年所有的心思吗。
可是不毁掉又无法得知当年的真相。
“你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在意当年的真相。”灵仙冷冷问道。
“自然是为了报仇。”
“报仇?”灵仙重复了一句,眼眸游走在段无雪的身上,“若是如此肯定,何必在乎真相,拼了命的去杀便是了。”
“真有如此简单?”段无雪无奈一笑。
“自然没有这样简单。”灵仙对视着段无雪,说出了他努力压制住的想法。“因为你在犹豫。”
“你在害怕,你在留恋,你怕西凉的那位是被冤枉的,你怕当年他对你母亲其实很好,你怕他对你如同亲生的一般。”
自古都说,女人最是优柔寡断,可他们不知,女人的优柔只留给她们惦记的人,这样说来,其实主动权其实一直在她们手里。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西凉的男人却不一样了,他们因着想法太多,而他们对自己看不清,对感情道不明,害怕的不敢想,喜欢的又不敢追,始终活在自己的意志里。
段无雪听着灵仙话,心中有恨,他恨不得一拳锤在这棺木上,可他不敢也不能,他生怕这样就惊到了母亲的亡灵,让她本该平息的生活被他的到来搅和的一干二净。
“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一件事。”灵仙转过身体,看着地上的那具白骨,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你说你是从一个侍奉你母亲的宫女口中得知你的身世的,你如何知道她说的就是真的?”
“她同我父亲母亲一起长大,自然对我母亲的事情了如指掌。”
“那她告诉你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段无雪轻哼一声,“自然是为了让我给我父亲母亲报仇。”
“那她自己为何不去报仇。”
“她也曾想过报仇,可她的手段并不高明,直接了当的去刺杀皇帝这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你觉得你母亲希望你这样吗。”
灵仙并不想上升问题的高度,只是低垂则脸摇了摇头,她虽没有当过母亲,却知道她的父亲母亲希望的是什么。。。
当年她十二岁时,被母亲下了药昏睡在了屋内,可母亲临死之前依旧不忍心竟开门放进了奶娘将她带走。
她甚至没有看到她母亲自缢的可怕模样。
后来巴珠像供着神女一样养着她,何止不希望她有危险,甚至是磕磕碰碰都不忍心发生。
父亲母亲对孩子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呢。。。
也许只有刚才石门上的童谣才能说的清楚了吧。
“平安。”灵仙忽然说道。
段无雪偏头看着她,眉毛微微的抽动了一下。
灵仙转过身来,面对着面对他说道,“若有我一个孩子,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希望他平平安安的长大,平平安安的终老,希望他一生无风无雨,平安顺遂,这便足够了。”
其实一路走来,这一层层的机关和含义就像是解开段无雪心门的一把把钥匙,每走一步他当初的怨恨就少了一些,心中的平静又多了一些。
直到走近这棺木的时候,他的心仿佛已经快到彻底的平静,仿佛这一路不是危难而是一场解脱。
“你说平安。。。”
灵仙点头,沉沉的呼出了一口气,这气息像是一阵抚慰人心的龙涎香一般围绕在了段无雪的心头。
他嘴中再一次哼起了那首童谣,外面听来蚊子一般的声音,可他的脑中却回想起了当年他母亲唱给他的模样。
这是一首关于母亲希望儿子快乐长大的歌曲,那时候母亲说这便是对他最大的寄往。
一个对孩子有这般期望的母亲定然不会想到今天的他会变得如此暴戾。
他嘴角忽的勾起来,“那我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你见到了你母亲,这难道不是最大的意义吗?”
段无雪抬眸一笑,“你倒是心如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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