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群众都聚集到庙门口,他们也被先前震耳欲聋的声音和升起的烟雾吓坏了,有人拨打了消防队的电话号码,长期被拖欠工资的消防局接线员开始了官僚式的询问,他们都厌恶这种含糊不清,惊恐万状的报警方式。
八宫庙的爆炸导致五十多人死亡,两百多人受伤,新闻录像带里呈现出东倒西歪的尸体,愤怒席卷了神朝。
作案嫌疑人在不久后得到确定,林登万的情报机构宣称两名来自东胡国的务工人员痛恨林登万干涉其内政,所以在某些组织帮助下制造了炸弹。两名罪犯在早些时候混入庙内,保安丝毫没有发现异常。作案嫌疑人在几天后被捕,他们对所作所为供认不讳。
筑州南郊朱溪滩繁茂的芦苇丛随着秋风摇摆,溪水几乎枯竭了,水下的卵石和紫红色岩石裸露出来。岸边枯黄的杂草会吸引路过的游人用打火机点上一把火,这样可以清除草丛里的虫卵并增加土壤肥力。
假如站在溪边由石块修葺而成的矮堤上俯瞰,人们就会发现一个体态臃肿,脸上写着倦意的大汉压倒了一丛芦苇,现在正躺着享受秋日午后白晃晃的阳光。低浅的溪水从露出来的圆石上流过,一只螳螂在水面上缓慢漂浮,等待上岸的时机。
当地的水产养殖户吕松军此刻头戴草帽,身穿土黄色夹克和挂着杂草苍耳的裤子爬上堤坝,他的套鞋踩倒了几丛枯死的杂草。
“重治老兄,你来这里晒太阳?”
帝国末期的乱世烽火仍旧令人印象深刻,躺在枯草丛中的这个人也曾搅动风云,但是现在提起他,人们只会感叹这个人居然还活着。早年无所事事的岁月里,裘重治每当面临困境就会卧倒在朱溪滩的芦苇旁边,寂寥和惬意的感觉会同时涌上心头。
似睡非睡的裘重治睁开双眼,他掸落身上的枯草站了起来。
“我来翻螃蟹,但是上游的农药用多了,石头底下什么都没有。”
夺取天下的林登万和古代君主一样忌惮昔日平起平坐的功臣,裘重治短暂担任过国防部长,不久因为贪污和未能妥善安置几十万复员老兵而被废为庶人。
筑州县议会授予裘重治终生荣誉议员的头衔,赋闲的他和洪时先联合几个反对党在共和七年扳倒林登万,他们还接受新内阁委托处理过几家垃圾企业的不良债务。
裘重治看到头顶西斜的太阳不时被浮云遮蔽,这会让人联想到自己的处境,他差不多是个老人了。
吕松军大声叫道:“重治,我带你回去吧。”
同意邻居建议的裘重治叼着香烟爬上堤坝,他看到一辆山空牌轿车停在千疮百孔的公路上,你很难定义这条乡道是属于泥土路还是水泥路。
这种外观方正的汽车早年曾是作为老板的标志,后来成为关税保护政策下的国民汽车广泛销售。林登万时代的车辆不需要年检,吕松军在二手车市场里买到这件合适充门面的宝物。汽车左侧被刮擦过很多次,一部分油漆掉了下来,但是总体而言该车辆的保养状况好过空军里的战斗机。
下到公路上以后,吕松军拉开车门说道:“今天我送你回去,坐特等舱。”
钻入车内的裘重治在后排座位上看到一个鹅子瓜,对面的稻田和瓜田旁边立着字迹歪歪扭扭的木制告示牌,上面标示出“偷摘瓜果后果自负”的字样。
这时吕松军爬上汽车顶部,他抓起两根缰绳喊了起来。
“牵!”
汽车前面两头快活的骡子开始跑动,他们终于上路了。健谈的吕松军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汽油一年内涨了七八次,议会只要一召开,他们就弄出一种新消费税。加油站已经要用到汽油票了,你必须和乡镇干部搞好关系,不然就要在黑市买高价票。”
车载电台播放着北方边境上发生的冲突,面积不及神朝一个省的东胡国居然不自量力主动越境挑衅。播音员的语气如同轰鸣的火炮,裘重治觉得大脑嗡嗡作响,这番长篇大论只有东胡和通古斯两个词钻进他的耳朵。
坐在车顶上的吕松军询问说道:“网上都在传林等万要向东胡开战,他们的飞机越界投下了炸弹,山空驻军派战机升空开火驱逐了敌机。”
揉了揉眼睛的裘重治说道:“不管战机有没有开火,林登万一定会宣布他还击了,这是彰显自身勇武的好机会。边境冲突好像在升级,但是不会打起来。南直隶的‘破脚骨’经常斗殴,他们有时会拿着砍刀相互叫骂,但是你很少听说有人被砍死吧?假装要打架和真打架是两回事。”
路边田野里的输电塔下面停着一辆满载维修设备的橙红色皮卡,感到惊讶的吕松军说道:“县里终于派人来修了,乡下的网络通讯基站都没人维护,变电所动不动宣布停电。自来水就和泥浆一样,好在这里水塘多,问题不大。”
尘土飞扬的道路上又有几个后生敞着外套,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而过。这几年石油紧缺,万山也发生煤荒,所以世界仿佛倒退了几十年。“猢狲”在掩盖贫富差距上倒是有一套,大家都很贫穷,国民满意度也就不低。神朝的穷人是林登万最忠实的支持者,他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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