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要事在身,肯定要在此结庐修行、寻仙访友。
现如今,只是略作观览,孟凡便以缩地成寸的神通,继续向北行去。
不过,倒也没有那么赶。
于万里无云时,驻足山巅俯瞰北方,即可看到大唐帝都长安。
烈日炎炎。
此时的长安城上空若是有云笼罩,倒也算是个好天气,奈何天不遂人愿,害苦了守门将校,以及刀笔吏。
延兴门外汇聚了无数车队,以骆驼居多,异域口音此起彼伏,有戴着白尖毡帽的粟特人,有谨小慎微的倭人,有衣服花哨的波斯人。
刀笔吏们一手持簿,一手持笔,站在大门口登记,不管来自何方何国,一律平等对待。
“从何处来?”
“公验拿来勘合。”
唐人口鼎盛时有八千余万人,疆域面积超千万平方公里,自然有身份证之类的东西,名为公验。
如果没有,那不是逃奴,就是浮浪户,直接在城门处就绑了送府衙。
要是哪天眼睛睁开,察觉自己肉身穿越,啥也没继承,怀里没有公验,就安安心心做个野人吧。
若硬要闯进城池,那么恭喜,提前一千多年,享受西方现代国家对付非法移民那一套——
先由县尉打一顿板子,再送回原籍。
什么?来自现代,无家可归!
快快快,拉到边疆去当炮灰。
或者问问哪个穷乡僻野的苦徭还缺奴隶,白送的低贱劳动力啊!
当然了,也可以一边吃野果、打兔子,一边偷偷摸进山村,仔细观察一段时间,找个殷实厚道的人家,夜间跑去磕头。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吹自己力大无穷,比牲畜还有力气,吃的还比牲畜少,讨口饭吃,可以帮佣种地。
要是自认模样俊俏,有转轮之能,可另施良策,挑个家境殷实的小寡妇,然后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咳咳。
反正顺利就是吃上了软饭,让人家甘愿冒风险养着、藏着,混个几年,哪位皇子诞生,亦或者国家打了大胜仗,圣人龙心大悦,命朝廷下大赦令:
天下浮浪人等无罪。
换而言之,就是准许黑户在当地免费上个户口。
您再欢天喜地被俏寡妇领着,到本地里正那儿写个“手实”,这才算彻底在大唐安家落户,开始正式享受国民待遇。
至于动歪脑筋行贿,拿个玻璃球、打火机出来,门卒敢收?
那么多眼睛盯着呢!
他们是太平年景正经有编制,吃国家饭的人,生活挺滋润,要是放一个没有“公验”的人过关,最低要被流放一年!
如果这个被放走的家伙有犯罪前科,亦或者进城犯罪,那就跟着一起受罚吧,幸福的小家庭啪一下子没了。
“过。”
“下一个。”
队伍一点点向前。
孟道长踏踏实实排队,也没摆什么谱,往后他还要在长安混呢,多体验一下帝都人的风俗,便于快速融入。
况且,自己前面也没啥人了,刀笔吏和门卒的检查速度挺快。
毕竟唐律保证老百姓出行的权利,哪个守门人敢无故吃拿卡要,刻意刁难路人,阻碍一天,负责该门的主官就得挨四十大板,最高可打一百下,不说死那也是半身不遂。
“公验,过所。”
前者类似身份证,写明持有人年龄、样貌、名字,后者则是介绍信,叫原籍官府证明持有者是个良民,有家有业,来路正经,还得州郡一级的官府盖章核准。
“伴当二十人,怎么眼下才八人,余者呢?”
“在苦水捉守押官那里通关时一共登记了五十六头骆驼,而今怎么少了十五头?”
面对老吏的盘问,孟凡身前那波斯行商也不慌张,翘着舌头,讲起半生不熟的大唐官话,一一提供证明。
有人被沙漠吞噬,有人在野外水土不服,因得不到治疗而病死,各关卡对此都有文书开出。
不得不说,外国人来中原做一趟生意,可真不容易,但胡商们却甘之若饴,毕竟能够赚大钱。
老吏默默作出判断,低下头,收回犀利如鹘鹰的目光,在胡人进入长安的过所上批注:
延兴门吏员辛五用勘过。
写完,手一挥。
一群高鼻深目,穿紧腿裤、踏尖头鞋的外国精神小伙儿立刻会意,脸上浮现出笑容,直接领着驼队正式迈入大唐的帝都。
“这是贫道的度牒。”
“对了,还有官府告身。”
老吏闻言当即明白过来,是个出家修行的达官贵人,又抬眸看了看孟凡的样貌、气质,绝非凡俗之流,给人一种通幽及玄的感觉。
当即将度牒与告身奉还,同时抬起双手,以左手握住右手,左小指指向右手腕,大拇指向上,右手四指伸直,手掌虚掩胸口。
这叫叉手礼,讲究不离方寸,也就是心脏,从盛唐一直流行到五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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