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下来又能如何?”
严嵩低沉的嗓音问道。
当年,他其实也想到了会有这么一遭,只是没想到这些年儿子在外面丝毫不知道收敛,反而是变本加厉。
一开始他是真不知道,东楼很聪明,自己能看到他肯定也是能看到的。
在他想来,就算治罪,靠着他服侍皇帝这么多年的苦劳,儿子无非是罢官,剥夺功名而已,难道还真的押入大牢不成。
只是,知道儿子这些年在外胡来的时候都晚了,太晚了。
私下里向一些人释放善意,也是想万一,京城里还有人能帮忙照应下。
不过,看样子儿子似乎还另有打算。
“现在还没想好,不过绝对不能在这时候犯错。”
严世番说着看向父亲,“父亲,你现在的情况,有时候还真算计不过徐阶那只老狐狸,没儿子在你身边伺候还真不放心。”
儿子什么打算,其实想想也就那一条,那条路也是唯一能保住严家荣华富贵的路子,再无其他。
严嵩虽然半截身子入土的年纪,可总归还是希望儿孙能过的好一些。
心里还是打定主意,该做的一些安排还是要继续,儿子这边不管有什么打算,不也是为了严家的将来。
至于内阁那边,严嵩当然知道什么情况,徐阶想取代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只不过自己修炼还不到家,皇帝那边并不信任他。
可是,自己终归是老了。
深深看了眼严世番,没说话,可心里还是认可了他的打算。
富贵了半辈子,真不忍心到老了看到家门败落,儿孙衣食无依,自己两眼一闭可以不管身后事儿,可他们的日子还长。
微微点着头,算是给了严世番回答。
而严世番看到父亲点头的动作后也是心里一喜,不是他对亲妈不孝顺,老娘不在了,按理他这个当儿子的是该回乡守制,可现在的情况是真不允许。
哎,只怪自己就一个人,连个兄弟也没有,否则哪里会这么被动,不过想这些也是无用,于是严世番开口,把自己的打算也说了出来。
“父亲,既如此,母亲灵柩归乡就由”
正在和高拱喝酒的徐阶是真没想到,严世番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严世番虽然不是通过科举入仕为官,而是走捷径,直接入国子监读书,然后直接做的官,可经史子集却都是烂熟于胸,是个读书人。
在这年头,孝道是什么?
徐阶是真没想到严世番敢直接怂恿老爹向嘉靖皇帝请求免儿子的丁忧,否则他也不会不事先在皇帝那里下点眼药。
而徐阶之所以会在这事儿上马虎,除了他觉得严家也属读书人,该懂的这些,还有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现在的大明朝可不是明初那会儿。
建国之初,朱元璋丁忧的审批比较看重,根据《明太祖实录》记载,所有在外为官的人听说父母去世后,必须等朝廷向原籍发文核查后才能返乡奔丧。
不过,古代通信手段比较落后,这么一来二回,需要耗费很长的时间,等官员到家,可能葬礼都已经结束了,根本来不及送父母最后一程。
针对这个问题,洪武缛节,如果不是严嵩带着严世番进来,往常嘉靖皇帝都是让人直接在永寿宫外行礼就算完。
待严世番谢恩后,嘉靖皇帝才叹道:“汝母也是高寿之人,当不留遗憾,不过这后事,伱务必办的风风光光。”
严世番口里喊着遵旨,一边又跪下磕头。
等严世番磕完头起来,嘉靖皇帝看了眼严嵩,又看看严世番,这才又说道:“汝家想来事儿也不少,你先回去吧。”
严世番知道,虽然自己在内阁帮助父亲处理公务,可毕竟不是内阁大学士,即便得到过嘉靖皇帝允许。
这两日因为家里的事儿,严嵩都是告假在家,皇帝让自己回家留下父亲,想来也是要说内阁的事儿。
现在内阁里只有两人,父亲不能当值,就只剩下徐阶一人,自然是不行的。
要么父亲回内阁办公,要么就是增补阁臣,可是增补阁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定下来的,所以让父亲会内阁处理公务怕才是皇帝现在要做的。
从永寿宫告退出来,严嵩就在琢磨这事儿。
以嘉靖皇帝对严嵩的依仗,应该是会答应才对,还没出西苑就看见远远的几个太监內侍过来,內侍手里还捧着奏疏。
这一幕严世番当然熟悉,都是内阁移交到司礼监的公文,走在人群最前面的自然是高忠,身后还有个太监,他也是认得的,就是陈矩。
和高忠客套两句,两边擦身而过。
走出两步,严嵩猛然间站定,不自觉回头又看了眼高忠和陈矩的背影。
以往,陈矩和魏广德来往都很是隐蔽,不过现在已经不在遮遮掩掩,其根本还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外廷已经有人注意到了。
虽然真真假假不好判断,可是确实传出了风声,也不知道是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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