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姓苏,名浅君,虽不过是一个妙龄戏子,又是终日流离不定,但却不乏江湖儿郎的飒爽英气,而且秀外慧中,谈吐磊落不群,应是有些来历的。梵溟轩孤旷多年,虽自惭形秽,一见之下也不禁暗中略有倾心,恰好戏班中有剑初断,耐不住施展小技,将剑接原如初,却被戏班的班主宣老大看在眼里。那宣老大行走江湖多年,多有结识奇人异士,一见神技若此,自是刻意结交梵溟轩。梵溟轩一来行走江湖时日尚浅,二来这些年心意郁结,难以释怀,几杯水酒下肚,引发了旧日豪气,虽不曾泄lou真实身份,却也引宣老大为知交,还拜了兄弟。
此刻听冯破天说出了宣老大的名字,梵溟轩不知当中情由,心中责怪宣老大透lou自己的行藏,却也不好推托,只得道:既然如此,冯兄稍等,我这便给你补刀。我亦不要你的谢礼,只是日后有人问起,还望莫要说出我的名字。冯破天察言观色,恭声道:杨兄敬请放心,若不是看到事关我的身家性命,宣老大也不会轻易透lou杨兄的下落。何况若是接好宝刀,杨兄实是于我有大恩,所言自当遵从。
他了却心事,又见小弦在一边神思不属的样子,有心讨好道:杨公子如此年纪,却是身手敏捷,果是名门虎子,既好骑射,我这火云驹不妨让他骑去玩耍一会儿。小弦这才怯生生地望着梵溟轩,一脸求恳之色。
梵溟轩实是极疼爱这个养子,听冯破天夸奖,心中却也欢喜,面上却仍是一片冷淡之色:冯兄过奖了,犬子顽劣,若不严加管教,不知早闯下多少祸事了。小弦不服道:我哪有闯祸?镇上谁不说我懂事乖巧,暗地里都说爹爹管教有方呢……梵溟轩佯怒:有客人在旁,也亏你说得出这番自夸的言语,爹爹的脸面都给你丢尽了。小弦何等机灵,见梵溟轩眉眼间隐隐的一抹笑意,知其面厉心软,终现顽皮本色:当然应该在客人面前夸我,这样爹爹才有面子嘛。总不成父子俩在家里你夸我一句我夸你一句,岂不笑死人了。
冯破天哈哈大笑,将马缰交给小弦:放心吧,有冯叔叔给你做主,你尽管去骑。转过头对梵溟轩道:令公子既然爱马,事后我便送上良驹数匹以示敬意,杨兄切莫推辞了。
梵溟轩隐居多年,不虞与武林中人沾上关系,何况媚云教在江湖上一向声名不佳,只是眼见冯破天盛情难却,不好当面推辞,只得暗地打定主意待冯破天走后便带着小弦离开清水镇,另觅他处。
小弦却不接马缰,对冯破天眨眨眼睛:我可先不能走,不然谁来给你补宝刀?冯破天奇道:你也会补刀?怎么不会?小弦洋洋得意地道,既然得了叔叔的好处,无功不受禄,怎么都要lou一手才行。
梵溟轩对冯破天笑道:这孩子也算得了我几分真传,平日帮邻居补补锅瓢,做些小玩意,就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倒让冯兄见笑了。冯破天一挑拇指:明师出高徒。杨公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能耐,日后前途当不可限量。梵溟轩见冯破天送上高帽,小弦趾高气扬地欣然受之,沉声道:这孩子尚需多多磨练,冯兄可不要助长了他的骄狂之气。
小弦笑嘻嘻地道:我才不骄狂呢。平日都没有什么练习的机会,现在正好有了这把断刀,便让我多多磨练一下吧。小孩子心性不定,此刻他一意想要试着接驳宝刀,倒将骑马的事抛在脑后了。梵溟轩道:你帮我拉拉风箱、递递工具也就罢了,这把宝刀如何敢让你这个败家子碰。
小弦不忿:我怎么是败家子?梵溟轩啐道:你好意思说,那日让你打磨一把剪刀,结果费了我十余斤的生铁。小弦脸一红,兀自强辩:我是精益求精,这才反复炼制,不然若是炼出一把什么也剪不动的剪刀,岂不坏了老爹的名头。
冯破天却是担心小弦功力不到,将宝刀接坏了,亦劝道:所以你现在才应该好好跟父亲学艺,待得火候够了,自会让你承接衣钵。小弦心有不甘:爹爹总是不肯让我接手,总不成到得我五六十岁,人家问起:‘你会做什么呀?’我便说,‘我只会拉风箱。’真是好没面子。冯破天见小弦说得有趣,哈哈大笑:你年龄还小,刀剑这等凶器还是先不要碰为好。小弦一挺胸:就算我年龄小,可本事却不小了。适才我不是一眼就看出这是断刀了吗?梵溟轩亦是拿小弦无法:好,你不妨先看看宝刀的断口,若能说出宝刀是因何而断,就算你有本事。
冯破天只得依言将越风宝刀递给小弦,小弦抽出刀,一股沁寒之气扑面而来。刀乃百兵之王,其势大开大阖,其法拙中藏巧,利于砍劈,胜于力雄……小弦一面细细察看,一面煞有介事地念念有词:宝刀断口在刀柄前半尺,此处平厚无脊,若是在动手之际原是万难断折,可判定为重物大力横击而断。
小弦这些年将烂熟于胸,难得有用得上的机会,此刻不免卖弄起来,令冯破天不由刮目相看。梵溟轩含笑点头,小弦见父亲赞许,颇为得意地瞟了一眼冯破天,继续道:看此断痕齐整圆滑,断口处却是生硬窒滞,应是用软木等物品箍定于四周,再用钝硬之物大力击断……说到此处,似是有些怯了,惑然望向冯破天: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说得好!我虽不知此刀是如何断的,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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