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沈今朝絮絮叨叨的听施于岁说了很多的话,几乎全是年少时的事情,有时候说自己,有时候说谢斯宁,也有时候说她和其他几人的恩怨。>
话语里有遗憾,有可惜。>
可是沈今朝听出来的不止这些,还有放下的解脱感。>
果不其然,施于岁说完之后,就闭上了眼睛。>
她走的很安详,脸上是笑着的。走之前把后事都交代清楚了,比如她这大半辈子撰写的医书、攒下来的钱财,都说了去处。>
留给沈今朝的,是施于岁用命换来的她余生的保命符。>
其余的施于岁什么也没说。>
沈今朝趴在施于岁的腿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此时外面的日光很好,宫殿里不吵不闹,一片岁月静好。路过的宫人无不说一句皇后公主母女情深,那副场景美如画卷。>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他们的国母已经服毒自尽,她死于艳阳天,一个很好的天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进来喊她们用膳的宫人见无人回答,就多喊了几声,恰好唤醒了沈今朝。>
沈今朝如梦初醒,默默地站起来,冷静的吩咐道,“去报丧吧,娘亲……已经去了……”>
施于岁的身体还有些温热,那是日光的温度。>
她的手已经很凉了。>
宫人吓得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哭着跑出去报丧。>
皇后娘娘对他们都很好,从来不会苛待他们,还教他们认草药,怎么调理身体,保持健康。在他们生病时,还会亲自照顾他们。>
皇后娘娘也很慷慨无私,宫人家中有难,她都会出手相助。>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操心着他们的事情,以后怎么办,未来怎么办,都替她们想好了。>
比如那个宫人一年后就要出宫了,皇后娘娘为她选好了夫婿,夫婿是方太医的小儿子,是个良人,两人也看对了眼。>
好像这宫里的所有人以后都有了好去处,他们想怎么做皇后娘娘都替他们安排好了。>
只是,那时候他们没有多想,以为皇后娘娘只是无聊时问的一嘴。>
却没想到,她永远留在了那个夏天,连四十五岁都没有活过去,她还说他们都会长命百岁。>
骗子。>
景昭宫不久后已经是哭声一片,宫人给施于岁收殓,整理仪容。>
谢斯宁闻讯而来的时候,都已经整理好了。>
她穿着最华贵的衣裳静悄悄的躺在那里,脸上是用胭脂铺出来的颜色。>
沈今朝怕谢斯宁发疯,正打算劝说,谁知道谢斯宁火急火燎的赶出来时脸上的煞气,却又瞬间消失不见。>
谢斯宁温柔的笑着,弯腰把施于岁抱了出来。>
宫人纷纷说不能这么做,都七手八脚的去阻拦。>
谢斯宁神情不变,只是伸出一只手来把他们挥开。>
刚赶到这里来的皇帝看到这一幕,只停在门口,说,“就让总督带走吧。”>
谢斯宁仿佛对周遭的事情都无知无觉,只神情温柔的抱着施于岁,一步一步的离开了皇宫。>
沈今朝就跟在他身后,沉默无言。>
谢斯宁一路把施于岁抱回了岁安行宫,小心翼翼视若珍宝的放在软榻上,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过她的脸颊。>
谢斯宁说,“岁安行宫其实是我建的,你的名字也是我起的。狗皇帝把名义都占全了,做的滴水不漏,外人不知半分。”>
沈今朝倏然微微一愣。>
“狗皇帝想给你起名沈行云,岁岁说,云太缥缈了,我心想,就叫今朝吧,今朝把酒今朝醉,过得恣意一些,莫要像她一样。岁岁点头说好,起码要比她自由。”>
“岁安,岁安,我希望她一直平安喜乐,哪怕不是属于我,也不是我给的。可惜,可惜……他负了她,她这大半辈子也没有真心的笑过一次。”>
“她活的太累了。”>
“她跟我说,谢斯宁,你别管我了,你快走吧。可是我又哪儿能真的不管她呢?她是……我放在心尖上大半辈子的宝贝儿啊。”>
“她这辈子只有一段时光属于过我,她死了都还要冠着狗皇帝的名姓,史书上也要挨着他,我不甘心啊。”>
“我就给他留个衣冠冢吧。”>
谢斯宁转过头来看沈今朝,“你过得其实很幸福,若是岁岁如今朝,何至于此啊。”>
沈今朝默了一会儿,说,“其实你才是我的生父吧?”>
谢斯宁神情顿了一顿,又低过头去看施于岁,“是啊,我才是你的生父啊,说起来,我们都是不负责任的父母亲呢,下辈子……不要再找我们当父母了。”>
之前听沈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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