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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澈将他二人带到了府衙后院。
此处虽然在府衙内，但是与前面议事的衙门和班房是分开的，暂时并没有受到臭气的影响。本来嘛，知府大人便应该住在此处，顾澈上任后，按照自己的喜好品味重新修葺装饰过。不过顾澈是卧龙先生的上门女婿，同龙月薇成婚以后便搬去卧龙居住了。这里便沦为了他待客或是午休的场所。
落座后，他亲自给惊蛰白鹿斟倒了茶，才是有些惴惴地一同坐了下来。
惊蛰向来是不多客气的，有茶果便吃，有茶就喝。白鹿则不然，他那架子既然端了出来，自是要一直保持着。他说话动作皆是恰到好处，彷如经受过什么训练一样，让人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白鹿把茶杯端在手里。杯盏温热着他冰冷的手掌。方才在水蕨牢中受了寒，他一时半会都没恢复过来。
这茶香气四溢，洗过一遍茶后，最适合饮用是第二道茶。
一两棵黄绿的嫩芽在杯里飘忽舒展，透亮清茶上涟漪微荡，热气蒸腾而出，扑在白鹿面上，令他觉得有些恍惚。
从散发恶臭的诡秘地下牢房到布置精致地宅院厢房，这一切似真似幻，如梦非梦。唯一没有变的，是坐在身边神情从容的惊蛰。
她匆匆投来一撇。
四目对视相交，一刹过后各自分开。
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视线碰撞的那个瞬间发生了什么。一个觉得心中怦然，另一个觉得小鹿乱撞，偏偏这二人内里起了波涛汹涌的变化，表面上却还端坐如初，旁人根本看不出丝毫端倪。
为了掩饰心中的毫无征兆突如其来的澎湃，白鹿赶紧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茶水入口微烫，乃是最宜。
浅饮一口，芳香就溢满口舌。头味微苦，再品喉间则回甘。这茶变化多端，好似在口舌间诉说了一段故事，令人回味无穷。
惊蛰叹道：“好茶。”
茶入了口，白鹿就已经品出了个中滋味。这茶不是一般的名茶，而是贡茶。朝中大官都无福消受，区区知府怎么能喝得上。想想便也知道，一定是有来头的人送给卧龙先生的，又由卧龙先生转送给了顾澈。
顾澈想的是不可怠慢了钦差大人，便吩咐下去茶水点心都要济着最好的上。殊不知白鹿先生口舌刁钻，尝出茶之种类，觉得顾澈铺张奢华，欺软怕硬，印象分如同那掉落悬崖得石子儿——是一落千丈。
其实白鹿也说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不待见这个顾澈。人家好歹是过了殿试由皇帝亲点的状元，才情上肯定是没得说，所做所言也未太出格，无非是一个知府该有得行为。可白鹿非就没有好感，一丁点儿都没有。甚至可以说……有些厌恶。
并且这厌恶的情绪，一天胜过一天，一时胜过一时。而白鹿却不知其缘由。
茶喝了，点心也吃了。静默休息了一会儿，白鹿开口了：“顾大人请详说吧。本官倒想听听，对于水蕨牢中悬棺之事，顾大人作何解释。”
白鹿亮身份的时候说惊蛰是与他同来的，无形中惊蛰便成了一个附庸身份。她何其聪明，心里明清的很，便乖巧在旁边坐着，并不多说话。
顾澈面露为难之色，道：“此事说来话长……”
“你且说便是，我们有的是耐心。”
顾澈屏退左右，厅中独留三人，确定安全无误了之后，才慢慢诉说——
事情要从四个月前说起。悦城师爷林长源身体一向很好。然而刚过了半百生日，突然就患了怪病。此种怪病不似其他病症，不疼不痒，只不过一旦犯病便高烧不退，口中念念有词，说些旁人听不懂的疯话。
曾找寻过一些大夫。起初这些大夫没太当回事儿，以为是什么癔症，便开了些药让他服用。谁知道，情况越来越严重，犯病的时间也越来越频繁。从几日一闹，变成一日几闹。
若只是疯言疯语还好说，吓人的是，有时候林师爷会用利器割开自己的手腕，蘸着鲜血往墙上乱涂乱画。此种举动把林家人都吓坏了，只能派人没日没夜的守着他。除了吃饭如厕，其余时间需得用绳子缚住其手脚。
这种情况之下，林长源显然就无法继续胜任师爷的职位了。那时候顾澈刚上任不久，尚没把卧龙先生这条大腿抱紧，便也不能做些定夺。他便予了林长源长假，让他在家中休息养病，对外则说师爷忙于公务故而不在衙门露面。
普通大夫治不好，林家就寻思可能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遂请了和尚道士作法。那段时间，林府就跟间道观或者寺庙一样，天天云雾缭绕，到处都贴着符箓。一波又一波的能人异士前来，经也念了，香也烧了，佛也求了……林师爷的病却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r=≈039;//30419/10070369b≈039; =≈039;900≈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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