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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通摇晃，把惊蛰晃得难受极了，胃里面没消的食儿都快被颠出来了。
她大叫一声：“停停……月浊叔，我觉得你……先别顾着对我发难。”
“怎么？凭着你爹对我们做的事情，我让你死一百次都不为过！”他根本不听，抓着惊蛰衣襟的手更加用力。
他是何等力道，惊蛰真是怕他再使使劲儿，自己这衣裳就彻底毁了。衣裳破了便算了，但是这一叔一侄的，要是露点什么出来，就说不过去了。
惊蛰斜目四顾，想是找到白鹿。别的不说，单说他那张脸与神鹿君的相似程度，多少就有些作用。可她看了半天，水蕨牢中只有她和老凤凰二人，根本不见白鹿的影子。
这个死鬼，跑到哪儿去了！到了关键时候，怎地就不见人了。
没了后援，她就只能自救。惊蛰艰难的张开嘴巴，喘息道：“叔……你先高抬贵手。你的记忆我只看到一半。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一无所知。那个什么神鹿君不是前来拉架了吗，照理说应该是打不起来了，婆雅稚也说要回归阿修罗界……那么这一切都是走上了正轨，你怎地还要找我算账。”
提到婆雅稚，月浊的双肩抖了一下。他眼中的求不得化成了悲戚，即便他没有流泪，惊蛰仍感觉到有一种漫出的痛心。
他的手稍微松了松。
惊蛰见有戏，赶紧道：“叔……你我实力悬殊，你是四灵尊神，我现在不过是一个放飞自我啥本事没有的小青龙。你要想杀我，我也跑不了。对吧……你不如让我死个明白，起码告诉我后面发生了什么。”
她看月浊没说话，趁热打铁地说：“当年我应是喝下了忘情水。要不是这次接连进入你布下的幻境和记忆，我都无法知晓自己的身世。不知者不罪，有些东西确实怪不到我头上。您先别生气，有话，咱们好好说……”
月浊看着她，眼中怒气不减，可目光之中又多了些东西。他迟疑了片刻，还是松开了惊蛰。他低吼一声，转而一拳捣在了牢狱的墙壁上，活活给那墙壁轰出一个大洞来。
“别拿你那双人畜无害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以后跟我说话，不许看我！”他闭上眼睛，语气惆怅。
这？这是什么道理，说话不看人那得看哪儿……以后想开口就低头盯着他鞋面子瞧？
她刚想吐槽，蓦然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了……合着是她的眉眼与婆雅稚太过相像，若是总盯看月浊，怕是会引起他对过往的念想，故而产生怜悯之意，对她下不了杀手。
这完全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地方啊。惊蛰承认，自己为了活命，什么都愿意试试。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说：“那么后来如何了？”
月浊痛苦的捂着脑袋，过了好一会儿才是张口告知：“天姥岑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岚毅。后来他再也没有出现过，他去了哪里，又在做什么我并不知晓。可到后面，我们几人接连遭遇不测，他也没有露过面了。直至后来，当四灵中的三灵不复存在了，他却又重新出现，成了神界龙尊供众神和世人敬仰。”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目光中闪动泪光：“当年我们这的是看走了眼，才会叫他一声大哥。却是万万没想到，他是一个贪生怕死，见利忘义的卑鄙小人！”
这说得好歹是自己的亲爹，纵便惊蛰根本没有关于龙尊一星半点的印象，却仍觉得有些不适。
她便问：“那婆雅稚呢……当时她不是要回阿修罗界吗？仙庭的那些个神仙可是有再为难过她？”
月浊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神鹿君都现身了，也做了承诺，灵威仰之辈自然不敢再为难，便是放她走了。”
“她回了阿修罗界。战败时的阿修罗界一片混乱。位高权重的阿修罗都寻到了避难之所，由于帝释天点了名要婆雅稚，阿修罗们都不敢包庇接纳她。阿修罗界容不下她，天界人间亦是没有她的位置。如她自己所说，她婆雅稚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家了。”
说到此处，那个对着当今天帝都不曾犯过怵，有着施放毁天灭地禁术之力的朱雀尊神涕泪纵横，哭得不能自已。听得出来，他一字一句都是心痛：“四灵曾经立下誓言，对婆雅稚说——有我们在的地方便是她的家。可惜，我们没有做到这点。直到她死，也没能给她一个家……”
他扬起脖颈，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喉结上下起伏着：“不用说守护她了，我连自己的兄弟都没守护住。玄霜和碧风华……”
惊蛰本来没觉得如何，无非就是想耍点心眼，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可月浊的这般模样，给她心里弄难受了。一联想到在那段记忆力她承载了月浊的苦痛，那种无奈悲恸的感受齐齐涌上心头，亦是令她觉得酸涩不已。
她从来不晓得如何去安慰人，从来不信什么“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这种鬼话。这种时候，她能做的，也只是站在他身边，陪着默默流泪。≈; r=≈039;//30419/10070418b≈0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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