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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双双进了房间，见房中满满当当都是人。
坐着的是姨娘小姐，站着的是伺候左右的丫鬟。
惊蛰扫视了一眼，其中并未见到大太太何氏和大小姐苏芳源的影子。
“何与给各位姨娘姐姐请安了。二哥情况如何？可是有好些？”苏何与道。
这么些个丫鬟，平日里侍奉的挺是周到，然而见苏何与和惊蛰来了，不为所动，连个曲曲膝盖行个礼的意思都没有。
房间墙边还有几个空余的圆凳摆在那处，显然是为探视的人准备的。丫鬟们无人上前替二人张罗，仿佛苏何与和惊蛰是闯入了一个完全与她们无关的世界。
惊蛰心说这些丫鬟一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全都是些看脸色做人的东西。不过也不能怪她们，身在别人手下，难免身不由己，需得看别人指示。摸着主子的心思行事，总归是没错的。丫鬟们的漠然也侧面反应了苏何与在众房主子心里毫无地位。
她二话不说，先去提了两个圆凳过来，安排苏何与坐下。省的在屋中站着，倒显得她们两个人像下人了。
二姨娘抬了抬哭得虚肿的眼皮，艰难的说：“五姐儿来了啊。好是好些了，头先你二哥醒了一会儿，现下是又睡过去了。大夫嘱托过，是要让他多休息的。”
人大夫都明说了让他多休息，你个当娘的还在边上哭哭哭，你是自己不晓得自己嗓门多大是吗？怕是没病都要给你哭出病来了。
六姨太对着苏何与笑了笑，看得出她的笑容有些勉强，最先嘴角的弧度挺大的，后来顾忌其他人又敛了回去。这般笑容挤在脸上，十分别扭。“五姐儿来的晚了些。大太太和大姐儿刚走，却是错过了。”
这下好了。惊蛰暗自念了声不好，以苏芳源和何氏的那挑理的性子，回头怕是又要责备苏何与对二哥的事情不挂心，连探视都来的比旁人晚些，还不如长房大太太跑得勤快。
初来的时候，月浊躺在云罗绸缎的锦被子中，裹得似个大巨型粽子。他面色惨白，嘴唇泛青，额头上贴着拔了凉的绢布。眉头紧皱着，眼皮紧紧闭着，睁眼都不曾睁眼。
这确是个病人的模样。惊蛰见他此般，心中有点自责。她对他的印象总还停留在上天入地的尊神之上，他从神坛跌下，成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死胖子太过突然，她难免有些习惯不了。早知他会经历这些，那不如换个戏码更好。
二小姐苏芳慧替月浊换了额上的帕子，又是拿手往被衾中一探，发觉里面仍是湿热滚烫，便道：“烧还是没退下来，倒是出了些汗。再捂捂许是能好。”
惊蛰关切道：“这还烧上了呢。”
二姨娘哭道：“是啊，三月天的湖水，那可忒是冷。一般人的身子，哪里受得了如此寒侵。真是急死个人。”
三姨娘安抚道：“姐姐莫是哭了。文松吉人天相，自然会没事的。你这总是哭，却是会把他的福气给哭薄了。”
二姨娘闻此，觉得似乎有些道理，抽噎着点头，把那包尚未淌出来的眼泪憋回去了。
月浊没有睡得太深，用了药过后昏昏沉沉半梦半醒。周围人来人走，还总有些婆娘叽叽喳喳围成一圈，他烦闷的很，索性便装成昏睡的样子。这一装也好，倒也真的睡过去些时间。
惊蛰一来，出了声音，就将他惊醒了。他睁开眼睛，就觉得眼皮沉重的很，眼前事物模模糊糊看不分明。
聚焦了好久，二姨娘那张哭得快变形的脸才逐渐清晰起来。
“唔……”他脑袋涨的厉害，哼了一声便蹙起眉头来。
边上众人大喜过望，皆是喊道：“啊呀，二少爷醒了！”
“大夫呢！快是唤大夫去！”
二姨太怕月浊有恙，一直都不敢让大夫回去，非让他在隔壁房间待命，有点什么事情好就近照看着。
这一唤之下，大夫便带着药童，颠儿颠儿的走过来了。
二姨太起身给大夫让了个地儿，大夫便坐下给月浊把脉。
“二少爷的脉象虽还虚弱，但已是平稳很多。只要再养上几日，定会没事的。各位放心吧。”大夫道。
二姨娘喜极而泣，又是开始抹眼泪。
三姨娘笑她：“刚说不哭了，这又哭上了。”
“瞧瞧我，忒是没记性。”二姨娘破涕而笑。
月浊强撑着支起身子，呆滞的看了看二姨娘，又是环顾了下周围，嗓音喑哑的说：“你们是谁……”
苏芳慧笑道：“二哥这刚好，便会开玩笑啦。别是吓唬娘亲了，好好说话！”
他两道眉毛结得更深了些，说：“我没在开玩笑，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r=≈039;//30419/10070491b≈039; =≈039;900≈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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