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凯放下了心，慢慢悠悠回往向姑母汇报并求解不提，花雪仍然过着往日的作息。
晚上回到戏班，将周老夫人答应的条件跟四女说了。
戏班众都信任柳如是的才干，并不感到周家能出什么考题难住她。像那些千古尽对之类的近乎无解东西，他们自己也拿不出答案，大庭广众之下是不会拿出来考的。
这是考柳如是有没有做周道登弟子的程度，假如拿出一些连周道登在世别人都不信任他能解出来的问题，刁难之意也就太明显了。
别说双方已经有了默契，就是还是敌对峙场，也不能干这种伤敌八百都不到，自损一千还多的事情。
毕竟柳如是可以随时走人，大不了再换个名字，反而是周潘两家，还得在吴江过日子，总不能随便败坏自家名声。
柳如是自己也对自己有相当的信心，假如是五年前没有见识的时候或许还会担心，但是这五年，她见过那么多才子，真正比他程度高的又有几人？陈子龙一人而已。
其他人最多也不过和她仿佛。当然，是说诗词，而不是四书五经。
就算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弟弟，也只是术业有专攻，在某些方面天纵奇才。单就诗词而论，柳如是观花雪言谈得出结论：并未创造过人之处。
她也见了花雪写的字，书法家柳如是笑而不语。不过她对此倒也没有小瞧花雪之意，他自己在花雪这么大的时候，还没碰到周道登，还啥也不会呢。
倒是花雪那副颇有创新意味的画，柳如是看后也是感叹不已。花雪稚嫩的国画程度自然不进柳如是法眼。但那刀削斧凿一般准确的肖像，却也让柳如是赞叹，她实在也没有意识到如此应用羊毫还需要内力赞助，赞叹的只是花雪的禀赋。
要知道，正常情况，推陈出新，可是大师程度；进而形成完整的系统，便可以算是宗师了。哪有像花雪这种连“家”的程度都称不上，还是个学徒就能搞大创新，还目测系统相当完备的？学徒宗师？
柳如是只能感叹这才是生而知之者，天纵奇才。
班主问花雪：“那周老夫人我是见过的，很是固执，你是怎么让她答应你这条件的？你这相当于扇人家脸，还要人家笑脸相迎啊？”
花雪就把他借潘柽章堵他的事情，以袭击钦差的名义要挟潘周两家的事情也说了。
这一说，四女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班主伸手指导着花雪的额头：“你呀你！你说你三年前，要是有现在这么机灵，哪里还会跟为娘闹翻？”
想起这三年的冷战，班主一股怨气没来由的布满心中，手在花雪脑袋上揉啊揉，揉啊揉，发泄着心中的怨气。
疏忽了花雪幽怨的眼力，额，手感这么好，根本停不下来怎么破？
白氏却是对花雪更加放心了，心道：“这孩子这么有心机，想来自家女儿已经成为了他的姐姐，应当不会再受什么委屈了。”
想着他这些日子忙里忙外地，为了自家绣庄的事情，几乎趁夜跑遍了小半个苏州城，对于自家女儿这个弟弟就更满足了。
看着他在班主魔掌下一副无力挣扎的样子容貌，白氏对花雪的放心又添加了几分。自家闺蜜根本手无缚鸡之力，这孩子却是个六七个壮汉无法近身的，他是抗拒不了吗？显然不是！那分明是在娱亲！对母如此之孝，想必是个长心的，又岂会不敬佩结了义的姐姐？
柳如是则是更加惋惜了，自己当年怎么就没碰到个这么可靠的？如今总算碰到一个，却已经是弟弟了。
哎，说来他和陈沅还不是姐弟？只要没有血缘，姐弟又如何？
额，不过已经是姐弟了，看他的样子想必也会尽心努力做我的靠山，毕竟要不要冒着失败之后关系决裂的风险，再尝试更进一步呢？
又想起之前跟陈沅讨论的女权，独立的思想，暗骂一声，自己竟然还想着依附别人！应当女儿当自强啊！
随即又想到，既然自己已经打算尽量独立了，也就并不很依附他了，这样的话，想必即便寻求失败，也不是很不得了的风险啊。
到底要不要试试呢？这么贴心的肉儿，只做弟弟，是不是有些暴殄天物呢？好纠结啊！
陈沅的心情最复杂。
她一方面感到怜惜。花雪这三年到底吃了多少苦，一个当年那样单纯热血的少年，才会成长为如今这样老谋深算的心机boy？
另一方面她又十分担心，花雪这摆明了是真的学坏了！套路这么多，他有一天会不会开端套路我？或者他会不会已经开端套路我了？
陈沅心中的猜忌刚冒起来就被她自己按了下往：他既然是这样的心机boy，即便他套路我了，我又如何能够知道？与其疑神疑鬼，还不如唾面自干。
陈沅决定用爱来拉回越来越坏的花雪，让爱重新填满他的心，只要他的坏是为了掩护自己人，而自己又是他最自己的自己人，那他即便坏一点，也没有什么不能吸收的。
她感到只有这，才是自己最大的上风。
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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