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其实也就是前年针对亡灵的预防性战争。一次性动用了四个军团和皇帝直辖的骑士团、禁卫军,从3282年9月一直打到来年2月。但即便如此,也只是占用了一个收获季。
迄今为止,努尔五世的治世武功昌盛而民负不显。不过,这就像是跳楼自杀改成割腕自杀。前者迅速猛烈,后者缓慢痛苦,而且最后还是逃不了一死。罗摩二世以来几任要么混混谔谔、要么宠信妓女、要么孤寡一生的男女皇帝积聚下来的国库,终于被努尔五世掏挖干净。否则,努尔五世也不至于在3282年的战后将脑筋动到对各地加税、对伊姬斯额外加税的头上,图拉克也不至于被派到上万里旅程之外。皇帝退意萌生,想要找个听话的继承人,其中何尝不是隐藏了要将繁荣后的衰退转嫁给下一代的私心呢?
首相罗布达莫斯-库尔班任期已满迟迟不得交接,度支大臣贝林加尔侯爵成了皇后的铁杆狗腿,帝国国库总管杜法拉投靠枸纳-乌代尔摄政,又有谁知道皇帝不断的压榨在其中起了多少作用?帝国政府成为皇帝随时取用的钱袋子,实已到了即将崩溃的地步。这就是帝国所剩无几的颜面。只是这些,今天却被皮亚斯的一句话给剥开了。至于原因,不是为了国家大义,而是为了挽救皮亚斯王子钟情的一个佞人。这实在令人感到讽刺!
对皇帝来说,这可不仅仅是讽刺,而是否定他登基以来一切的功绩。
“大胆!”
沉默后的愤怒,如火山爆发般强烈。努尔五世手指着这忤逆的儿子,想不出该用什么言辞加以叱责。若不是因为血缘的因素,恐怕他早就下令将其杖杀当场了。
“无知小儿!你懂些什么。帝国的安定,皇家的存续,远比一个人一个家族的名誉重要得多。你想用我的首相来威胁我?我这就把库尔班叫来,看他是会明哲保身地逃避责任,还是会为了顾全大局而对你的污蔑甘之若饴。”
皮亚斯不知深浅,帕拉萨皇后却是知道这么做的后果的。帝国首辅库尔班不仅是帝国政府稳定的象征,其本人也在数十年的官僚生涯中积聚起客观的人脉。即便他对皇统承续之事向来持中立态度,皇后派系多次拉拢都未能得逞,帕拉萨皇后也不敢轻易将他视为敌手而出手打压。要是因为皮亚斯的疯狂,而将库尔班首相拉下马来,非但会极大动摇政府的正常运作,还会将一大批官员激怒到皇后一系的对立面。在皇帝摆明了要打压从属于皇后和皇长子的势力的前提下,很容易造成墙倒众人推的恶劣局面。这绝不是皇后想要看到的。
“皮亚斯,快点带着你的未婚妻回家去。接下来几天,你给我好好反省一下,以后再不要这么疯疯癫癫的了。”皇后挡在努尔五世和儿子之间,厉声斥骂道。
“母亲......。”皮亚斯惨笑着说。“这次,我不会轻易放弃的。就这一次,好不好?”
哈特霞-帕拉萨板着脸质问。“怎么,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然而一向有效的手段,这次却没能产生预期结果。皮亚斯继续坚持站在那里,虚弱却毫不让步地与他的父亲对峙。
“你想怎样?”皇帝的脸如墨藻海的海水般阴沉。
虽然语气冷酷,但毕竟是一句询问。皮亚斯稍稍松了口气。“我只希望陛下能绕过缇波利欧。毕竟大部分事情都不是他亲手做的。可以让那个千夫长......迪米尔-塞奥背下意图谋杀皇帝的罪行,陛下的司法官也可以惩处那些年轻人和招募来的雇佣兵。只要抛出足够多的生命和鲜血,民众应该会感到满意。至于莫奈斯,将他流放到南方去,流放到伊姬斯。这并不过份罢!”
皇帝冷笑着说:“伊姬斯?让他再去谋害你的弟弟?”
“那就去海外,沙海、大悲群岛。您再不会看到他了。”皮亚斯的脸上满盈着诀别的痛苦。
努尔五世的目光如利剑般扫过儿子的面孔。他侧了侧身,向影子廷的首领下了道命令。“把他带过来。”
不需额外的说明,赛维鲁便知道皇帝所指的‘他’是谁。一向恭顺的他这次却犹豫地问:“现在带他过来?到这儿?”
“你听到我说的了。”
赛维鲁没有问第二次。他转身离开,留下屋子里各怀心思的众人。其中最怨恨难过的,无疑就是西蒙-舍尔和露西-迪比夫妇了。看这情形,令他们的女儿阿尔娃惨遭凌辱,污蔑舍尔家名誉的罪魁祸首缇波利欧-莫奈斯,这次很有可能逃得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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