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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灭了。
两个人之间只剩了月色。
彼此之间看得没那么分明了，警示的火光熄灭，倒也褪了令人畏惧的声色。周遭变得平和起来。
二人不做声，清晰着的无非是夜风、浅草、湖漪、竹香。
苏依依问他：“你既然不是苏家的人，为何这个时候了会在苏府出现。莫不是什么贼人……”
她这个问题，着实令人很难回答。无论如何，白鹿都不可能如实告知。
他摇摇头道：“小姐若是愿意信我，就请相信我不是坏人。我本无意来此，却是有点事情。”
“是何事？”
他抱歉的笑了笑：“不可说。只能告诉小姐，不是什么坏事，也不会伤到别人。”
“你偷偷跑来我家，竟还对我卖起关子来了，哪里有这样的事情！”聊了两句，苏依依对白鹿已是没了什么戒心，反而受梦境影响，多了些期待。
她本是个不信邪的人，可今日事情由不得她不信。先是做了梦，她寻着梦得痕迹，便真的见着了人……这难道不是老天爷给予她的指引。
苏依依昂头看了看月亮，心道，月老带我不薄，洁身自好等到现在，总归是帮我牵了条不错的线。她长这么大，还没对谁动过情，却在见到白鹿的第一面就芳心交付。一见钟情，不过如此。
苏依依本就不是白鹿来此的目的，他对苏依依点点头，说：“改日一定登门好好与小姐道歉，今日天色已晚，你也应该去休息了。”
“在下便先告辞了。”他拱拱手，起身欲走。
她慌忙道：“你等下……”
“小姐可是还有事情？”
苏依依面上一绯，支吾了一下，定了定神，勇敢问了出来：“你总归是给我留个姓名，不然，我要在心里责怪谁啊！”
白鹿歪着头道：“在下姓白。”
他怕苏依依又要拽住他扯些有的没的，对她客气一笑，转身隐藏在了夜风之中。
“白公子……”苏依依什么都未来得及说，他就不见了。若非风中残留着他身上好闻独特的香气，她当真还以为自己置身在梦里。
白鹿没再停留。他既已暴露，若是还大摇大摆在苏府里找寻惊蛰，难免会惊动他人。他被人发现了好说，大不了就被当做贼人一走了之，可他不想给惊蛰带来麻烦。
他还是带着担忧，离开了苏府。
……
……
第二日一早，刚是过了晨昏定省的时间。各位小姐姨娘小姐都还在大太太房里问安。
惊蛰也是在的。
照理说，晨昏定省只需家中女眷参加，惊蛰是个外人，无需前来。只不过，大太太特别吩咐让苏何与带着惊蛰。大太太何氏与惊蛰不过几面之缘，对这个人没什么太多了解。唯一知道便是，这女人好像没那么容易低头，若有才华的话，做先生是好，可在苏府做事则不能只靠才华，还要懂得审时度势。
在苏家文试的时候，她伶牙俐齿的模样，给大太太种下了很深的印象。做学问这种事情，大太太不懂，她却是不想让一个生着反骨的人与苏何与走得太近，她用了这么多年将苏何与打压成现在这种样子，她可不想局面发生变化。
大太太自是想同她好好聊聊，摸摸惊蛰的分寸，顺带着，可以给她提个醒，让她别那么自以为是。是别人的教书先生便罢了，既是独给苏何与教书，便应该明白苏府的生存规则，想好好活下去，自是要夹着尾巴做人。
惊蛰昨个儿受了累，根本没休息好，大清早就被苏何与从被窝里提留出来。自是有点不太爽。苏何与这边连个伺候的丫环都没有，一切都得自己打点。
惊蛰虽然有着喜行不于色的本事，但觉睡得不够，难免脸色就差了点。她环顾一圈，周围的姨娘小姐们各个面上堆着不苟的笑容。
奇了怪了，大家都是女人，何必做这些表面功夫。睡得好好的要起床定省，肯定都会是有些怨气的，偏偏还要故意摆上笑容，做大户人家的女人当真是不容易。
除了她自己之外，还有个人哈气连连，哪怕脸上带着笑，都笑得十分疲倦。这个人是苏依依。
惊蛰对苏依依的第一印象并不好，虽说这个妹子长得是挺好看的，的确是个美人胚子，可就是刻薄了些。苏家文试时，苏依依挤兑苏何与的话，惊蛰都记在心里。
大太太何氏亦是发现了这一点，她翘着兰花指，用珐琅彩掐丝的茶盖抿着杯中尚未被冲泡开来的茶叶，不紧不慢的说：“依依，你今儿个怎么了，一脸倦意。”
碰巧苏依依刚打完个哈欠，她用手掩嘴，小脸儿羞得通红：“让母亲见笑了。昨天半夜醒了酒，觉得闷热就开了会窗子。受了夜风，夜里没怎么睡好。所以……”≈; r=≈039;//30419/10070469b≈039; =≈039;900≈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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