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兹贵士(ezaguise)行走在虔诚的信徒之间。
自然环境恶劣的伊姬斯,生存艰苦的伊姬斯,多灾多难的伊姬斯,却酝酿了一群信仰最为坚定的人类。或许是因为要面对严酷的沙漠,他们彻底放弃了追求安逸的奥迪尼斯神,选择了忧患中不忘乐观图墨吐斯女神。而一旦作出选择,他们便数百数千年坚持不变。即便陆地变成海洋,即便城市变成废墟,即便同一宗源的兄弟变成仇敌,即便外来的征服者统治了这片土地,伊姬斯人,依旧与千百年前一样,拜伏在同一位神袛的脚下。
火焰中舞蹈的少女、六面六像的女士、雷电及愤怒的主宰、赐予火种的神、毁灭和重生之门,这些都是伊姬斯的凡人对图墨吐斯神的称谓。虽然教廷钦定的名讳中并不包括它们,但相对于诸如平庸无奇的欢乐女神等,贝兹贵士更喜欢上述独特而富有寓意的名字。腐朽固执的枢机院无法领会其中的意味,枢机们把一向显得格格不入的他派到了这个遥远的地方。而他,对此乐在其中。
遥远的,跨国大海和沙漠的旅程,夺去了绝大部分他的幕僚和追随者。而或许是神的庇佑,他几乎完整无缺地来到了出使地,来到了号称神迹之地的培卡塞阿姆(ekusamu)。遗憾的是,他在这里看到的未免有些令人沮丧。伊姬斯的信仰处于严重的分裂状态,宗派之间的距离甚至比数百年前更为隔阂。笃信虔诚者被逐入死寂的荒漠,祭司阶层远在伊姬斯被征服前就失去了往日崇高的地位。而无孔不入的世俗派沐猴而冠的好日子也没过多久,就被异教的入侵者所打断。
枢机院希望能弥补几百年前因为萨玛什-尼森哈顿的贿赂而造成的损失,可他们绝想不到伊姬斯当前的局面不是靠一个特使和一些口头的承诺就能够改变的。所以贝兹贵士滞留在了这里,而不是与原先计划的那样,完成并送回一封伊姬斯的评估报告,然后去往遥远的北方,确认那群因为教廷的背叛而被彻底击垮,溃散到莽莽无边的草原中的部族,是否还保持着对图墨吐斯神的尊敬。事实上,贝兹贵士并不觉得这么做还有什么必要。没有伊姬斯,帕加在帝国的压力下无法独自一个生存。萨玛什-尼森哈顿所编造的十年和约的谎言,早就证明了这点。何况去往帕加,或许是枢机院为了确保他这个异类彻底无法回到教廷的第二个保险,特别是在到伊姬斯的第一段旅程没能要了他的命的情况下。
年过花甲的贝兹贵士自嘲地笑了笑。在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的伊姬斯人看来,这是这位来自教廷的高层人士,对于改变伊姬斯的现状有了深思熟虑的考量的迹象。陷入发展瓶颈的布莱森俄派,或许将因此出现翻天覆地的改观。
“特使阁下,您对伊姬斯的未来有所感悟了吗?”一个年轻的,名字叫做拉普亘(ego)的布莱森俄派修士微微恭身,谦恭地问。
贝兹贵士回头看了看后面的这群人。他们中不乏年长而睿智的尊者,也不乏垂垂老朽的浑沌残躯;不乏血性方刚的纯朴少年,也不乏懵懂迷惑的彷徨男子。他们需要一个答案,而那个答案却是高高在上的教廷都无法给予的。或许,提出问题的恰恰应该是位居高层的枢机们。只是这些人昏昏噩噩地经历了几代,早就生不出询问的念头。就连神,也很少向这些人传达她的旨意。身为其中一员的贝兹贵士,有这个权力给出他自己都没有把握的回答吗?
“伊姬斯的未来,决定于伊姬斯本身。任何外来的影响,都无法取代伊姬斯人作出的选择。”贝兹贵士最后给出了一个含糊的,或者说有些滑头的答复。
身边传来啧啧的回应。一些人将此理解为伊姬斯人终将摆脱外来征服者的束缚。一些人则理解为神迹终将再伊姬斯重现,随之而来的必然是图墨吐斯正道的复兴。还有一些人觉得贝兹贵士是在隐约地承诺大事成后的丰厚报酬,有什么报酬会比伊姬斯本身更为尊贵的呢?
“然而…..,然而何谓伊姬斯人?”年轻修士迟疑不定地追问道。“吾辈之国,乃以神志为约而立。可时至今日,外族入侵,腥秽之物充斥神圣之地。百步之外,诡诈之徒以妇人之躯牟利,竟用神娼为名一言蔽之。虽不齿同伍,他们…..他们不也是伊姬斯人。主教阁下岂能赞同此等劣行?”
神娼,这可是伊姬斯的风俗好不好!教廷的圣女们虽说不上洁身自好,但公开以金钱标价出售自己床榻的却是凤毛麟角,更非主流。贝兹贵士沉吟了一会儿。“维拉女神教导我们,凡世修者,必先执着于躯体之恋欲、口腹之贪欲、功利之惑欲,然后才出世现真知。若一味地苦修克己,与冢中枯骨又有何区别?”
拉普亘比较年少,又自知阶层地下,辩论一开始就落于下风。另一个布莱森俄派的教士咳嗽一声,加入了讨论。
“话虽如此,若此辈始终不识悔悟,反以此为荣,甚至用彼等魅惑之术诱惑、拉拢信徒等与吾辈为敌,又将怎么处置?如今,富足上层中泰半信奉奢华靡乱的埃芬吉,持坚定信仰者日渐势微。倘以日久,我等又该如何自处?教廷又该如何对待?”
贝兹贵士认出说话的是叫做罗曼尔德(omuald)的布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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