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珩从雪河村逃出,担心西戎军追赶,纵马狂奔了一阵。直到太阳升起老高,眼前大地白茫茫一片,他不辨方向,才把马放慢了速度。
苏茉靠在他胸膛上,见他持缰绳的双手都冻得冷了,便把自己的披风拉过来盖住。
不过萧北珩并没有注意苏茉的动作,他的心被挫败和惊惧占满了,没有空隙去感受苏茉的情意。
他回头看向来路,果然看到有几群骑兵远远追来。他一度有些惊慌,待认清是林魁率定北军追来,他才放心停在原地等待。
人数凑齐后,萧北珩点了点,只有两千余名骑兵跟上来,其余的人显然凶多吉少。
他此时已不像从乐山城逃走时那般惊慌失措,脑子清楚许多,对林魁道:“你们能顺着蹄印追上我,那羌林必定也能,我们不要在此地停留。”
林魁回头望着来路杂乱的马蹄印,道:“陛下说得是,但我们不能再往西去了。那样会离安州援军越来越远。”
萧北珩心中却担忧的是自己兵少,怕羌林再次追来,道:“不,此地离雪河村还有些近,我们再往远走一些。”
众人又向西走了一段,太阳再次隐入乌云中,天空又飘下细细的雪花,渐渐把马蹄印盖了。
林魁看看日头位置,追上萧北珩道:“陛下,都已经过了午时了,又下着雪,军士们还没吃饭,我们是不是找个地方歇息一下。”
取暖问题暂时解决了,可是没有食物。林魁自作主张让士兵宰杀几匹老弱战马,把雪放在铁盔里烧化了,然后把马肉切块放进去熬煮。
两人围着火堆,把一整只山鸡吃干净了。
自己明明是皇帝,为何会落到这种地步?
他正在出神,苏茉拿着一根树枝走过来,树枝上穿着几块冒着热气的马肉。她来到他的面前,蹲下来把树枝递给他,笑盈盈地道:
“陛下,这是妾身亲自煮的肉,请陛下用膳。”
苏茉愣了一下,笑道:“我是你的妻子,怎么会不希望你胜利呢。可是……我们非要和大哥拼个你死我活吗,不能和他和解吗?”
萧北珩盘坐在帐篷口,怔怔望着眼前军士们忙碌着。
萧北珩瞥了她一眼,道:“你骗人,那么难吃的东西……你是偷偷吐了。”
苏茉笑着张开嘴道:“我是当你面吃的,你看,真的咽下去了。”
“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日子。以前他都是前呼后拥,车马如云,想要什么甚至只要抬个头,聪明的下人就给他送过来了。
过了一会儿,还是苏茉先开口,道:“陛下……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只要后面和我爹爹会合,就能卷土重来。”
苏茉大喜,让军士把山鸡拔毛放血切成肉块,她亲手捧雪化水煮鸡肉,煮熟后她端给萧北珩食用。
萧北珩瞥见林中忽隐忽现的羌字旗,大怒道:“羌林,你这阴魂不散的东西。”
两人都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篝火,一时无言。
“你懂什么。他不亲自来追杀我,只是怕坏了他的名声。”萧北珩道,“我曾把他逼入绝境,他比任何人都想我死。”
苏茉知道他只是受不了这肉的味道,便自己先咬了一块,皱眉努力嚼着。
众军虽然忠心耿耿跟着萧北珩,但从早上就没吃东西,又迎着风雪跋涉,苦不堪言。见萧北珩发话,大家纷纷奔入树林,寻了处宽敞地方,有人去砍柴生起火堆,有人用树枝给萧北珩搭起个简易的帐篷挡雪,其余人露天围着火堆取暖。
萧北珩冷笑道:“不可能的。他派羌林来追杀我,摆明了就是来要我命的。”
羌林一马当先冲入林间,萧北珩纵马相迎。
一名负责在树林外监视的军士狂奔入林,喊道:“陛下,西……”后面的话还没喊出口,一支箭远远地飞来,把那人射倒在地。
萧北珩不答,忽然抽箭认弦,拉弓一箭射去。苏茉顺箭路看去,只见远处树上有一物应声而落。林魁起身跑过去查看,眨眼功夫提着一只死山鸡从树丛中钻出来,喊道:“陛下神箭。”
苏茉起身追过去把树枝捡起,拍掉肉上沾的雪,放回锅里,又取了一串热的过来,温声道:“北珩,吃些东西吧,否则敌兵追来怎么有力气打斗呢?”
萧北珩还等说话,苏茉忽然变了脸色,用手护着胸口衣服,低头干呕两声,哇地一下,把方才强行咽下去的肉糜又都原样吐了出来。
苏茉红着脸道:“我想让你快些吃上东西……”
萧北珩吃了两块鸡肉,虽然没盐没调料,却也感觉味道鲜美。他招呼苏茉道:“茉茉,来和寡人一起用膳吧。”苏茉高兴地答应,在他旁边坐下来。
萧北珩本想发火。之前在雪河村吃得就不好,但那好歹是人吃的东西。如今这马肉根本没法入口。
她也是出身名门望族,从小到大从未吃过这等粗劣的食物,中间几欲呕吐,最终强忍着咽下去,对萧北珩笑道:“北珩,你看我都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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