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开端飞逝,它们经受不住时间的摧揉,裂成一块块碎片。
那些碎片又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捏在一起,聚成一个无比怪异的球团。
“唔……”唐棠低呼一声,用手揉耳朵,“好刺。”
揉着揉着,她忽然想起自己身在舞榭歌楼,正在弹一把只有三根弦的破琴,又赶紧睁开眼睛。
眼前没了阴姬,没了青曳,没了芙蓉……
诶,身后热热的?
唐棠下意识地抬头,看到凤欺的下巴,身子一颤,这才彻底回神。
“第一次进旖梦,难免分不清现实和过往。”凤欺声音低柔。
唐棠“哦”了一声,问:“你说过往,那我们看到的都是真的啊?”
“嗯。”
“那后来呢?为什么看不到了?”
“她创造我们悄潜进心,不愿给我们看。”凤欺苗条的手指按住琴弦,又拢紧,把唐棠的小手裹住。
唐棠脸上一烫,心里发虚,着急转开话题:
“不愿意给我们看,那后面又产生了什么啊?青曳怎么样了,芙蓉又怎么样了?”
凤欺微敛凤目,忽而收拢双臂,把她抱紧。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想知道的话,你就再弹旖梦,往我的过往里看看。”
唐棠略是偏头,正要问为什么他不直接告诉自己,又觉着他这般请求定有他的理由,便点点头坐好了,指勾琴弦。
画面一转,唐棠创造眼前是天界,顿时有些心慌。
眼力前移,见没有其他人在,这才放宽心。
“你真的想好了?”
一个男声忽然在前方响起,唐棠吓了一跳,赶紧看是谁在说话。
见到是凤欺和青曳,她稍微松口吻。
“嗯,我既然带芙蓉回来,就知道会这样。”青曳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台阶。
凤欺站在最下面,目送他:“九天悬仙台的轰雷,足以让你神形俱灭,魂飞魄散。”
“我一个仙都遭遇不起,阴姬她区区精怪,又怎么熬得过?”
凤欺右手蜷紧,道:“芙蓉固然逝世了,但她的精魂由瑶池仙浆蕴着,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又能回生。”
“亏她能回生,否则这罪我还真揽不下来。”青曳淡淡一笑,唇角有些苦涩,“天后何等精明,就算此刻我一口咬定是我护阴姬心切才打伤芙蓉,她也未必信……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你可以等她醒后领罚。”凤欺皱眉,“那样阴姬仍然好好活在人界,若你有机会和芙蓉好好谈谈,说不定还有转机。”
青曳摇摇头,一步一步,已经走到顶真个台上。
“凤君,多谢您一直以来视我为朋友,到这刻还没放弃我,纡尊降贵前来告诉我这些,但我心意已决。”他在中间站定,“我不逝世,芙蓉还是那个芙蓉,依旧要挟阴姬。现在我不求阴姬过得有多幸福,她能平安活下往,就很好了……”
划破天空的九道闪电直直劈向青曳,暗沉的境象瞬间亮到刺眼。
唐棠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再睁眼时,景象又恢复如常。
不过滚滚雷声依然响在耳畔,声声摧得唐棠心肝发颤。
她微微发抖,心思却通透:
青曳逝世了。
天上把芙蓉的逝世全部回在阴姬身上。
而青曳之所以逝世,是由于他替阴姬揽下了所有罪恶。
“这也太……”唐棠没说下往后面的话,她感到周身难受,不免往凤欺怀里缩往。
凤欺显然心情不好,唐棠的话音落了半晌,他才“嗯”一声。
又过了很久,凤欺一声叹息。
“棠棠,我有点乱。”
唐棠愣了愣,自他们相识起,他似乎都是不正经地调笑自己,还没有这般低沉过。
想着青曳是他的朋友,而之前弹旖梦,又把他那段不好的记忆重新挖出来,她顿时心生不忍,握着小拳头往揉他心口。
“都过往了,不怕的,都过往了。”她小声安慰。
凤欺低头,道:“那件事已经过往一百年了,我还认为再也不会重提。”
唐棠小声一句:“阴姬都不知道吧?”
“青曳说瞒着她。”
“我感到她应当知道。”
凤欺又是一叹,压低声音:“芙蓉回生后下来找过阴姬,跟她说青曳娶了自己。”
“什么?!”唐棠反响极大,“她怎么这样可恶啊!要不是她——唔。”
凤欺捂住她的嘴,道:“小声些。”
“哼。”唐棠闷闷一声,又往扳开凤欺的手。“你之前说让我看,我看完了,又怎么办呢?”
凤欺淡笑:“你是旖梦的主人,你说了算。”
“主人?”唐棠的眼神落往旖梦上,手指在琴身上拂来拂往。
假如要她拿主意,她是会告诉阴姬本相的。
阴姬没必要为了个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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